崔冬梅不傻,东宫关防如何,她知晓。无声问道刀四:“从前安排看守东宫之人,可是得用?”
刀四点头。
趁侍卫换防空档,她们二人悄默潜入天光殿。甫一落地,见天光殿左侧间宽阔明亮,偌大的屏风之后,杨琮伶仃一人,坐在书案之后,写着什么。他听见声,抬眼见是崔冬梅,当即高兴搁下狼毫,快步前来,试图拉手。
“你来看我?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开心。”
崔冬梅厌恶至极,当即甩开,不欲和这人有丝毫牵扯。今时不同往日,她手中有刀,身后有人,不用怕他。
“哼,我是来杀了你的,用不着这般殷勤迎接,像是你赶着送死似的,阎王爷见了恐不能心生欢喜。我劝你,还是拿出一副不甚乐意的模样来,省的到了地府,下了油锅,又被人蒸了包子。”
杨琮不计较,瞄了眼跟在崔冬梅身后的刀四。一脸刀疤,从眉心穿过,横肉四起。明白这人是谁之后,喜色收敛一二。
“刀四?常听父皇说起,说他功夫好,人也机灵。如今跟着你?我也算放心,没人再欺负你去。”
崔冬梅火大,“你是猪脑子么?听不懂!算了,不与你胡说,下了地狱,自有判官来问你话。刀四,将我的刀拿来!”
刀四本不想将事情闹大,可又不得不听从崔冬梅,遂磨磨蹭蹭举刀上来。
“磨蹭什么?咱们今日放过他,便有我好日子过了!你怎也成了个糊涂东西!”
刀四手中的长剑递到崔冬梅手上。
她身躯略显羸弱,在硕大帷帽之下,更显头重脚轻。手上一柄长剑,无力垂悬在地,顺着她无畏前行的脚步,于青砖上发出声响。
一往无前,舍我其谁。
到得此刻,杨琮才明白,她口中所言的杀了他,是真的,千真万确,未掺杂分毫情义。
杨琮霎时间以手挡在身前,后退。
“你疯了么?我是太子,杀了我,你可想过后果。连累父兄不说,你中宫之位定然不保。”
崔冬梅充耳不闻,不断朝前。
“我怕,哼,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已经疯了。一个疯子,还有什么害怕的。”
杨琮见劝说无果,看向刀四,“你说话啊!我东宫守卫森严,不是你们全乎来,全乎去的。仗着自己教过父皇几招功夫,横行妄为么?”
刀四如何,杨琮已然无暇顾及,只因崔冬梅已到眼前。
小娘子缓缓抬手,将长剑直指他心口。
眼看杀过来不过是一瞬之间,杨琮凭借自己身手,旋甚躲开,朝崔冬梅身后而去,试图一掌拍她后脑勺。
谁承想,他还未靠近崔冬梅,被一阵风似的刀四一掌打在心口,登时半个身子发麻,细细密密的疼,顺着经脉游走。再不能动弹。
崔冬梅徐徐转身,趾高气昂笑话他,“若是不动,乖乖等着受死,那还少受些罪。你怎生到了如今,也想不明白呢。”
她目测二人之间距离,估量佩剑长度,阴恻恻计算,如何刺入,才更为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