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换药。把那条腿伸出来。”
司疆一愣,表情不乐意。
“我不想,它有点丑。”
即使他现在神志不清,下意识里还是对自己的残缺感到排斥。
“知道丑,就不要老是动来动去。”
“不然只会更糟糕。”
宗盐把他腿上的支架和绷带解下来,检查了伤口愈合情况后,才再一圈圈地绑上去。
这条腿是骨折,她可不是医生。
不进医院司疆不可能得到妥善的治疗,更是有可能留下终生残疾。
那样的话,不也挺好的吗?
弱小的囚犯,更没有逃跑的勇气。
做我的宠物吗
说实话,蜡烛虽然不贵,但是当它成为日常消耗品时,宗盐突然有些明白古人为什么舍不得点灯油了。
奢侈。
况且一直不解决电力问题,生活上也很不方便。
宗盐暑假开始的第二天,终于准备改善一下生活条件。
王奶奶给的肉和菜,再放一会儿,就会变质了,她并不想浪费老人家的好意。
怎么办呢?
她不懂怎么去偷电,会这种技术的大叔早就搬走了。
难道自己也搬出去,不住在这了?
不可能。
宗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弃这里的,除非她死。
有没有别的办法,还有什么能发电呢……
发电?
宗盐眼睛睁大,她想起来了。
司疆躺在门口睡觉。
长长的锁链一直从里间延长至洗手台。
他缩在地上,抱着宗盐给的一条毯子。
因为毕竟是炎热夏日,即使他是呆在阴凉的洗手间里,也穿的是短袖短裤。
之前健康的肤色因长时间不见阳光,已经退回本来的白皙,手臂和腿上的肌肉轮廓,也失去了弧度,缩水不少。
司疆呼吸沉重,才闭上眼没多久,身体一颤,因心悸而惊醒,睁眼找蜡烛,见蜡烛还亮着,也没有马上就放下心来。
他把头凑近门下的缝隙,侧耳倾听,听到外面微弱的脚步声。
是宗盐的。
才舒了口气,疲惫地抱着毯子,缩成一团。
十分钟后。
他又猛然睁开眼睛,重复了这一系列动作。
身体和精神早就到了疲劳极限,可是他怎么都无法进入深度睡眠。
被唤醒的童年创伤,身处另类相似的被囚环境,司疆的精神,就像烛火一样,敏感脆弱,摇摇欲坠。
他必须确认自己是安全的,才敢合上眼睛。
什么是安全的呢?
或许那个会一直来看自己的,给自己带来光的人,就是安全的象征。
只要他能感受到宗盐还在,耳边一直在怂恿自己的呓语就会短暂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