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寸頭,雖說不笑的時候嘴角也會淺淺勾著,減淡了本身的戾氣,但他冷眼冷語的樣子還是挺凶的。
至少在外人看來壓迫感很強烈。
流浪貓被徐晉淵嚇得不敢繼續吃麵包,又捨不得吃的,只能警惕地盯住他喵了兩聲。
而盛酒梨是不敢看。
是一旦徐晉淵表露出丁點兒不高興的情緒,她就會無限放大,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和自責之中,很怕他因為自己的笨拙不善於表達而不開心。
是多看徐晉淵半眼,那些死死壓在心底深處的想法就會野蠻生長。
盛酒梨不知道從何解釋,眼神便下意識閃躲到地上去,囁囁諾諾地否認,「不凶,現在這樣就很好……」
「既然不凶,為什麼不接我電話,消息也不回,一個人擱這兒餵貓,知不知道像你這樣單純無知的少女,在夜晚出沒的危險發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訓著話,徐晉淵抬手胡亂揉了一把盛酒梨的腦袋瓜。
流浪貓以為徐晉淵氣急敗壞要捶它,當場惡狠狠喵一聲,迅叼走地上最後幾塊麵包,轉身就鑽進草叢堆里揚長而去。
「這白眼貓,」徐晉淵捉住盛酒梨的手拉她起來,「投餵我多好,還特地跑過來送你回家。」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盛酒梨輕輕地問。
「路過。」他說。
「不用這麼麻煩,」盛酒梨站住,說話聲顯而易見地沒什麼底氣,「附近有地鐵,我坐那個就可以,還有沒看手機是因為晚上的時候,我……」
徐晉淵並不打算聽她解釋,「我陪你坐,地鐵站在東邊對吧,走,我帶你過去。」
盛酒梨忙把他拉回來,眼神指了指另一邊,「是南園路的方向。」
徐晉淵:「……」
從小出門就有勞斯萊斯接送的少爺,哪裡坐過人擠人擠死人的地鐵。
「你帶路,我護送,」徐晉淵試圖撿回一點面子,怕又被她拒絕,索性退讓道,「好好好,我不跟你回家,只送到地鐵站門口,這樣總行了吧。」
盛酒梨望著徐晉淵,輕輕點一下頭。
徐晉淵唇一勾,鬆手後退半步讓她帶路。
今晚月色鮮有的皎潔輝明,四周的一切仿佛也明亮靜謐起來。
步伐也顯得格外緩慢。
徐晉淵摁亮手機搗鼓幾下,往盛酒梨耳朵里塞了只藍牙耳機。
是她聽過的那歌,叫《女孩》。
盛酒梨偷偷看著地面上一前一後的兩道人影,走得小心又珍惜。
徐晉淵越是稀鬆平常,她的心底越是波濤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