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家二老这几年通过电话跟女儿保持着联系,知道女儿在那边生活得不错,也就放心地不再纠结她何时回国的事了。
说不想肯定是不可能,但是一想到余鹏对女儿的伤害,二老总担心女儿觉得华国是块伤心地,也不敢贸然劝她回来,这几年过去了,老太太才偶尔试探着念叨一下,想闺女了之类的暗示,但也始终没有得到过女儿明确的回应。
老太太又埋怨老伴儿当年不该对闺女太凶了,邵征则怪老太太当初帮着老大逼闺女要股份把女儿逼得寒了心,结果和女儿通一次电话,放下电话老两口就要拌一次嘴
邵冬归也是不忍心父母这样因为自责而互相伤害,跟邵夏茗提了一嘴,邵夏茗沉吟了一会儿,同意了回国的事。
邵征一早起来习惯性地和老伴儿一起到附近的街心花园散步,然后回家,坐在书房里整理书稿,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心神不宁,好像盼着什么似的
大概是想茗茗了吧老先生叹了口气,又要过年了,茗茗有两年没在家过年了以前这孩子再怎么特立独行,和家里闹也从来不会错过春节团圆,结果现在去了枫国,一下子就两年没回来。
一会儿给她打个电话过去吧,自从邵冬归夫妇住进邵家别墅,因为梅迎香做的是外贸,时常要跟国外能电话传真,所以邵冬归去邮局给家里的电话把国内和国际长途服务都给开了,毕竟如今对邵家来说,这些服务的费用已经不算什么大钱了。
邵征正心不在焉地翻着书,忽然听到门外一声惊呼,是老伴儿的声音,邵征一惊,直起了身子,侧耳听,就听到汪云溪叫了一声“茗茗啊”
邵征立刻站起来,他就觉得自己是有感应的,果然闺女被自己“想”
回来了
老爷子走了两步到门口,又停住,返回门后的衣帽镜前端详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嗯,相当从容。
末了还从门后的拐杖筒里抽了根文明杖柱在手里虽然想念,但是在小辈面前还是要保持体面的邵老爷子出了门。
一开门到客厅,就见邵夏茗跟在汪云溪身后走进来,邵老爷子站在书房门口大声咳嗽了一下,吸引到了邵夏茗的目光,她诧异地看着老父亲,叫了声“爸”
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您拿着那竹鞭干嘛”
邵老爷子一收到,低头看自己手里手杖呃,这根竹鞭杖是他以前拿来施家法的玩意儿邵家三个孩子,个个被这根家法惩治过,看到就怕
“唔咳,我就是出来问问,这东西怎么放在我的拐杖筒里的啊瞎收拾哼没事了我进去了”
老爷子板着脸,又回书房去了。
邵夏茗目瞪口呆,汪云溪见状连忙说“啊呀别理他你爸爸老糊涂了听到你回来兴奋得东西都拿错了”
跟在后面进来的邵曦噗嗤一声笑出来,汪云溪瞪了她一眼“不许笑去叫小刘过来,帮你孃孃把行李搬到楼上去”
邵曦应声去找耳房找保姆刘阿姨去了。
汪云溪让楼爱民将行李箱先放在一边,让两人落座,抓着女儿的手不舍得放开“怎么回来前也不说一声,这房间也没给你收拾你瘦了呀怎么这么瘦啊不是说在外国都吃牛排的吗你身体怎么样啊”
一连串地问题问得邵夏茗既好笑又想哭,笑着跟母亲说“在枫国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就回来看看您和爸爸,回家过年嘛我身体好着呢您放心”
这边,邵曦叫上保姆刘阿姨和楼爱民一起将行李拎上三楼说“把我那屋整理一下给茗孃孃住,楼”
她看了一眼楼爱民
后者领会,笑道“还是先叫叔叔好了,不用为我准备房间,我在秦淮西路上有套房子,晚些我去那边休息。”
邵曦点点头,让刘阿姨去收拾去了。
“这间本来是你的卧室吧你孃住这儿了,你住哪儿去”
下楼的时候,楼爱民笑着问。
邵曦说“哦,我爸给我买了幢小楼离这边十五分钟路,我去那边就好了。”
“哟可以。”
楼爱民点头。
两人刚下楼,就听头顶一声尖叫“啊呀茗姐天呐春生春生晨晨快来看谁回来了”
这声音之尖,令下面正在谈话的母女俩直接吓得一哆嗦。
阎习欢叫着,从楼上跑下来,将邵夏茗从沙上拉起来,左右打量“哎呀茗姐,你这样样子可太好看了,哦呦呦这个料子摸起来就特别舒服,一看就是高档货哎呀,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啦我还想托你帮忙带点东西回来的呢”
邵夏茗退了一步,将胳膊从她手里挣脱出来,一脸假笑看着她说“等一下,阿嫂,你这个样子我有点吓佬佬的,我们出国之前好像还吵过架呢怎么这才两年不见,你突然这么要好的样子,我很紧张的好伐”
阎习一听这话脸色就绿了。
又听到邵夏茗说“我从进门开始到现在,楼上的房间都快整理好了,你才出来,拼滋老命打扮了是吧哎呦,金项链,金戒指,这是恨不得把所有的家当都戴在身上才肯出来啊”
阎习被她说得恨不能钻进地缝里,确实,听到老太太一声尖叫,说茗茗回来了的时候,阎习跟邵春生就知道邵夏茗回来了
邵春生立刻就要出门去迎妹妹,却被阎习拉住。
“你这么急着出去干什么啦”
“茗茗回来了呀我做大哥的当然要出去迎接”
“侬好好叫去接她做啥侬没听人家讲,只有在国外混不下去的人才会回来,混得下去的都拿着绿卡在国外吃香的喝辣的再说了,伊出国之前跟我们吵的那些架就这么算了啊侬心倒大是大得咧”
阎习冷笑。
“哦,那你说要怎么办啦总不可能不出去的咯”
阎习飞快地将自己压箱底的饰都戴上说“收拾得好看点,让伊晓得在这家里,我们才是说得上话的,伊在国外混不下去,想在国内混得跟我们好好说话。”
“你脑子有毛病的”
邵春生都忍不住骂她。
阎习一看到邵夏茗身上一点名牌都看不到,大衣摸起来倒是挺舒服,但也素得很,身上更是一点饰都没有,更相信邵夏茗是在国外混不下去,“逃回来”
的,谁知被邵夏茗这么不留情面的揭了老底,顿时傻了眼。
“好了好了,你阿嫂在跟你开玩笑呢茗茗你不要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