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吧,”
沈文越自信地笑了一下,“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沈文越试图用他和安淮的初见来唤起安淮的回忆,让安淮想起他们最开始的亲密,和他对安淮的好。要知道,在整个高中生涯,如果没有他的保护,安淮肯定会一直被霸凌,被其他人轻视欺辱。
角落里的程朔冷冷地,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沈文越静静等待着安淮的回答,期待看到安淮陷入回忆,面色动容的样子,然而他等到的却是安淮的轻轻摇头:“你不是第一个。”
沈文越脸上的笑容慢慢碎了。
程朔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
“第一个这样对我说的人,是程朔。”
安淮捧着橙汁,他的指尖慢慢在玻璃壁上滑动着,陷入了另一段截然不同的回忆中,“他说他会成为我的专属长/枪,希望我也成为他的专属短/枪,他会一直保护我,而且……”
安淮转头,对上了沈文越颤抖的瞳孔:“他也做到了。”
程朔带给他的只有安全感和保护,不管是在游戏中,还是在现实中,只要他面对危险,只要他需要帮助,程朔都会第一时间来到他的身边。
而沈文越口中的“保护”
只是高高在上的施舍,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口头上的承诺,并没有做出什么实际性的行动。
而且相比起之后,沈文越给自己带来的精神言语霸凌,轻视和戏弄,以及网暴,他的那句“我保护你”
就更算不上什么,甚至显得非常可笑。
那真的是保护吗?
然而沈文越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结症所在,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他端起调好的薄荷冰,猛地灌了一口,被辣的闭上了眼睛,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他呛了一下,语气当中夹杂了质问和愤怒:“所以你一直把我当成,咳咳,程朔的替身,咳咳,是吗?!”
哇,替身,这么刺激。酒吧老板看着沈文越狼狈的样子,假装低头擦杯子,拼命忍着笑意,竖起耳朵,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安淮有些匪夷所思地皱了皱眉,他不知道沈文越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他摇头:“不,我之前把你当朋友。”
很好的,唯一的朋友。
程朔挑了下眉,满意地换了个姿势,欣赏着沈文越落水狗的姿态。
沈文越双手放在吧台上,脱力地撑住自己的额头。薄荷冰的薄荷素含量已经远远过了正常范围,刚才的那一口酒辣的他喉咙都在痛,嘴巴更是失去了知觉,他抖了抖嘴唇,本来想问安淮真的没有喜欢过自己吗,但又觉得是在自取其辱。
朋友。呵,朋友。
“但是说到这个,”
安淮顿了顿,“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程朔突然坐直了。
沈文越刚刚变得死寂的心又一次跳动了起来,他有些紧张地抖了抖手,转过头看向安淮的侧脸,带着几分绝境中的期望问:“什么?”
安淮:“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成为朋友?”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问题,沈文越本来就不清醒的头脑在情绪和双重酒精的冲击下,已经变得混乱。
他开始吐露一些自己内心深处从来没有向别人说过,甚至自己都没那么清楚的真心话:“那个时候,我刚刚知道自己……并不是我父亲唯一的儿子,我的身份甚至见不得光,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条丧家之犬,但是我没想到我会遇到一条更加落魄,更加破碎,更加没有生气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