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话也比上一位幽默风趣许多,但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对牛弹琴。
不过十几分钟,许淮雾就感觉肩头一沉。
他们的位置就在第三排,属于上边的人一低眼就能看见的黄金地带,她自认为自己刚刚打瞌睡有错,但祝听廊靠着她睡觉就是错上加错,万一以后有幸跟人合作,人家一下就想起这人砸场子的行径。
思及此,她立马用膝盖去撞他的腿,把他闹醒。
祝听廊睁开眼睛,兴致缺缺地听了一会儿,头又一次往下垂,她气不打一处来,手攥成拳头用力锤了他大腿下:“你不许睡觉!睡觉你就出去!”
他眼皮都没擡一下,语气懒散又欠揍:“我闭着眼睛也能听到。”
许淮雾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气得不行,身边的宋闻祈又拍了拍她手背,在晦暗的灯光下朝她晃了晃手机荧幕,低声道,“小醒我去接个电话。”
看看人家,再看看他!
“你别油嘴滑舌的,你就是在睡觉,眼睛也要睁开!”
宋闻祈刚走,许淮雾又锤了他一下,力度更重。
“欸。”
倾落下来的舞台灯映照出祝听廊唇角漫不经心的弧度,他不以为意地握住她的拳头,混不吝的语调,朝后面侧了下身,“许公主,你看后头还有人打游戏呢,你怎麽不管?”
“人家在上面讲话你在底下睡觉算个什麽事?多不尊重人吶?以后跟人合作,人家一见到你就想到今天。”
她跟上学的时候一样,搬出一套套道理来压他,见他这样擡杠,气鼓鼓道:“你管别人干什麽?隔那麽远,而且也不是我的谁,你要不想让我管你就坐远点。”
“哦。”
祝听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趁着说话离她更近了些,深邃的眼眸盛着她的倒影,好像蕴着绵绵情意似的,“那我们是什麽?暧昧对象就可以管?是这个意思吧?”
“……”
许淮雾不知道要怎麽接他的话,被噎了下,男人悄悄撑开她的拳头,勾起尾指,慢慢地握住,中指上的素戒冰冰凉凉的,好像在摩擦中産生了新的温度。
“你别胡说八道了……”
许淮雾不知道他这人怎麽说起这种话来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但也找不到话来反驳他,扪心自问,他们现在的关系确实不清白。
“淮雾。”
她试图把手收回来,但祝听廊拉得很急,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用层层叠叠的裙摆挡住交缠的掌心,对于他某些时候幼稚鬼上身的行为,她真是服气了。
宋闻祈往他们之间的扶手上放了个塑料杯,水雾氤氲了杯壁,隐约可见内里漂浮不定的草莓,是她之前偏爱的那款莓果气泡冷萃。
许淮雾估计他好半天才回来是去给她们排队买奶茶了,莞尔道:“谢谢哥。”
“许公主。”
他藏在她裙摆下的五指慢慢收拢,夹她手指,许淮雾瞬间吃痛,侧头瞪他,又听见他倒打一耙:“那你也不能喝奶茶,懂不懂什麽叫尊重?”
她呼吸一窒,感觉到他把手拉到大腿处,只要再稍微往外一点,很容易被人注意到。脑子乱成一片时,她听见宋闻祈低声开口,无端带了点压迫感:“总比你拉着她跟个小学生一样交头接耳强。”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麽?”
祝听廊喉间滚出声冷嗤,“讨论艺术?”
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许淮雾生怕别人注意到他们,退而求其次道:“一会散场了我再喝吧。”
但祝听廊显然不想就这麽收场,捏着她手的力道加重,几乎让她有些吃痛,又听见他说:“许淮雾,你也不想看我生气吧?”
她没来得及回话,已经到了廖文婧上台的时候,许淮雾立马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老师身上。又猫腰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準备好的花束,在廖文婧下台的时候给她送上。
两年不见,印象里她那一头及腰的栗色卷发变成了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这几年她从编剧转形成了导演,满世界飞,肤色也不似以前那麽白,与她拥抱的时刻还不忘朝祝听廊的方向八卦:“交男朋友了啊?”
“没有。”
许淮雾不知道要怎麽解释。
“那就是只差捅破窗户纸了。”
再次回到观衆席,许淮雾敏锐地感觉到他们俩之间的气氛很冷,几乎可以算得上剑拔弩张,中间也好似隔着道银河。
典礼圆满结束,她依然是跟宋闻祈一道回的恋综别墅。她怕在沙发上小口地喝奶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天草莓有些酸。
“小醒。”
听见宋闻祈的声音,淮雾转过头就看见他朝自己递来手机,她看见上面写着有人申请跟他秘密对话,请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去下电话亭。”
“欸!”
许淮雾想告诉他这些事情不需要跟她说,不然可能会影响他跟别人的约会,但见他已经走远,好奇心像雨后新芽一样冒出来,跟宋闻祈申请秘密通话的人会是谁呢?
她趿拉着拖鞋往外走,刚外走了没几步,忽然被一道力拉t住,下意识的惊呼还没出口,就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祝听廊低垂着头,衬衫领口大敞,沁着潮湿的汗意,看着她的眼神晦暗至极,似有暗流涌动。
“你……”
许淮雾手腕被他捏得发疼,她知道他好像是在生气,可是她不太明白,为什麽一杯奶茶就能让他生气,被他这样抵在墙上,肩膀撞得有些痛,终于憋不住出声,混沌着试探:“你是在……吃醋吗?”
话音刚落,祝听廊像是听到了好玩的东西一般,下颌收紧了几分,低笑出声,拉着她手往上固定在头顶,肌肉牵扯间,她听见他说:“是,我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