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麽意思?”
他想到许淮雾在宋闻祈面前表现出来的亲昵,那是一种极其自然的表现,她是从内心地依赖他。
“我没有啊。”
淮雾摇了摇头,离得这样近,她这才看见他眼里含着些病理性的水光,眼尾泛红,有湿漉漉的潮意,再加上手腕的灼热感,她很快猜出来,“你生病了?”
“有一点。”
“你生病了不看医生还洗冷水澡?抓着我过来干什麽?我是能给你治病还是怎麽?”
许淮雾另一只手探向他的额头,温度烫人,是真的被他气急了,眼眶都发红,用力打了他手臂一下,“你起来!我去给你拿药!”
这一下好像终于把他打得清醒了点,祝听廊撩起眼皮,从下午开始就感觉脑袋昏沉得厉害,只以为是没睡够,此刻眼里是她看不透的深邃,攥着她手腕忽然一用力。
许淮雾没想到他生病了力气还这麽大,刚站起来又被他拉了回去,直接坐在男人的大腿肌腱上,发烧的人全身温度都很高,她忍不住往后躲,他突然托起她的脸颊,腾出指尖勾起她的唇角:
“关心我啊宝宝?”
“神经!”
许淮雾被这个黏糊的称呼臊得脸颊飞起两团粉云,“你不想吃药就算了,别传染我。”
祝听廊低笑一声,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不由分说地往自己的方向靠拢,把脸埋进她颈窝里,声音染上几分沉闷:“抱一会就好了。”
黑发蹭着皮肤带起一阵酥麻的痒,许淮雾想推开他,但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散了大半,擡起手慢慢贴着他的肩膀,算了,她不跟病人计较。
她揉了揉身前人漆黑的头发,有某个瞬间觉得他这模样真像只被顺好毛的狼,刚想开口,就听见他说:“你做的每个单选题,答案都不会是我。”
“所以我特别想知道,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能只看着我。”
祝听廊慢慢直起身,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如果他这个时候弯下身,她躲不开的,可是他没有,许淮雾盯着他瞳眸里自己的倒影,听见他低声开口,“想把你绑在身边,你觉得可以吗?”
“什麽?”
许淮雾没听清,他生病嗓音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含混不清的意味,因为这个姿势,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被缩减,她垂下眼睫,凑近他,“我没听清。”
祝听廊闷声笑出来,被她这副模样可爱到了,捏了捏她的脸颊,“我说,想亲你,但是没名没分的。”
“……”
许淮雾有点无语,怎麽他之前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许淮雾的错觉,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好像有人……”
她呼吸起伏,晚上睡觉前她习惯穿睡裙,这会儿下半身坐在他身上,清晰地感觉到男人有力的大腿肌腱,身体全然不受控制。
“嗯。”
祝听廊还是没放她下来,目光紧锁着她。
“淮雾?”
细碎的脚步声交织着熟悉的男声从门外传来,这次她确信了自己没有听错,是宋闻祈的声音,他正在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许淮雾知道他下午那句话的言外之意,让她跟祝听廊保持点距离。可现在,似乎是怕她摔下去,又像是为了把人禁锢在怀里,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眉眼低下来,因为发烧而过高的身体温度似乎也烘起了气氛。
“许淮雾,带手机了麽?”
“没有。”
她不知道他为什麽突然问这个问题,想从他身上下来,但被他抱得很紧,只能机械性地摇头。
“那就好办了。”
祝听廊单手操控着屏幕,她隐约看见他拨了个电话出去,然后手臂往后一擡,丢进被子里,再度来到她脸颊旁。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他打了许淮雾的电话,暂时把人骗走了,但这个办法拖延不了多久,宋闻祈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折返。
他唇角笑意蕩漾,指腹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笑起来时脸颊微微陷进去的梨涡,用几乎诱捕的口吻道:“许淮雾,我现在反悔了,如果你只能做单选题,那我就想办法,把我变成你唯一的选择。”
他说这话时,还顽劣地擡起了腿,连鼻尖几乎都要相撞,她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感觉到他的手指慢慢来到耳旁,两指揉捏着她的耳垂,“离他远点,知道吗?”
不断上升的肾上腺素让许淮雾的反应能力变慢,她只能机械性地点头,左右找不到应对之策时,被丢到床上的手机却在这一刻响起,她在内心感恩,慌乱地从他腿上下来。
没等他说话,许淮雾脚步慌乱地往外走,身后传来男人的轻笑声,仿佛带着温度,让她脸颊都烧了起来,刚出房间,她就看见宋闻祈背对着自己站在她的房间外。
万一他问起刚刚去哪了,淮雾左思右想地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脑子里灵光一现,跑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捧水淋到身前,水珠迅速洇湿了布料,她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複平静。
出来时,正好看见宋闻祈转过身来,她一手挡在身前,走上前去,看见她反常的动作,他问:“怎麽了?”
“没有,就刚刚给他送饭上楼梯的时候没拿稳,那个汤洒身上了,t我本来想着洗一下就好了,结果衣服都湿得差不多了。”
许淮雾打着哈哈,努力让自己的理由听上去逼真些。
宋闻祈没搭腔,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最后只说:“先回去吧小醒。”
或许许淮雾自己都没发现,她撒谎的时候话会变多,不经意的小动作也会增加。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他跟淮雾认识的时间最长,从任何角度上看,他们的关系都是最深最密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