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儿拉了拉我,小声唤道:
“公主。”
我顺着淇儿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原来是安陵然不知道吃了什么,此刻怕是噎住了,一张脸白得骇人。
淇儿附耳道:
“松鼠鱼。”
我脑袋转了转,好像那些菜里,的确有一道红烧松鼠鱼,嘻嘻!这个小白痴一定是被鱼刺卡住了。别人都道傻人有傻福,看来傻子媳妇也有傻福,这个小笨蛋真是卡鱼刺卡得太太太太及时了。
“你说什么?”
就在我高兴得拍掌跳舞的时候,夙凤却突然将目光从儿子身上抽出来,凛冽犀利地凝视我。
我颤了颤,“没,没什么。”
一时太激动,居然把“卡得太及时了”
几个字蹦豆子般地蹦了出来。
安陵然俊脸由白转红,脸色如那红烧松鼠鱼一样火焰迷人。
“卡,卡!”
夙凤再顾及不到我,只扑在安陵然身上道:
“不怕不怕,娘拍拍!”
淇儿又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极不甘愿地抽了抽气,颇为夸张地哭嚷着扑向安陵然。
“相公——呜呜!”
“啊!”
嘭!
由于演戏太逼真,我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脚,直接用身体扑向了大地,双手来不及收回,挠到了安陵然的衣袖,夙凤和安陵然两母子重心不稳,也随着我倒在了地上,一桌菜跟着哗啦啦全泼在了我的衣服上。
与此同时,我听见安陵然轻微地“咯”
了声。
一连三日,穆王府都不得安生。
只不过因为小世子用午膳时卡了根鱼刺。
请大夫、唤丫头,熬药煲汤护嗓子、上香求佛拜菩萨……一时之间,穆王府鸡飞狗跳。
说起这位传闻中赛华佗的张大夫,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明明在他来之前我亲耳听小笨蛋把鱼刺咽了下去,到了他的嘴里,一根小小的鱼刺却全全变成了杀人凶器,一会儿子说鱼刺卡在喉口会导致呼吸不畅、郁结气闷,轻则咯血、重则窒息;一会儿子又道鱼刺锋利,会伤及喉管,唯恐有失血性命之忧。反正说过来说过去就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偏偏对鱼刺到底卡没卡下去缄口不提。
穆王妃夙凤也是个厉害的泼辣角色,若换了旁人见赛华佗一板一眼的模样,恐怕只会一惊一乍地垂泪怄气,独独穆王妃气得直跳脚,到最后干脆不顾妇容地扯着嗓子吼了起来,那架势,就只差没上前拎那迂夫子的衣领:
“我只问你一句,我然儿这鱼刺到底顺没顺下去?”
“这——”
张大夫摸着白胡子支吾。
穆王妃一字一句,又问了遭:“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张大夫道:“现在还不大好说,只得先喝两剂药下去,明日老夫再来瞧上一瞧。”
得,说了半天还是没个所以然。
此情此景,穆王妃也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便遣了李嬷嬷带人下去开方子抓药,彼时被遗忘的本公主正巴巴地和淇儿站在房门口,见李嬷嬷领了人出来,便低眉顺眼地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