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经泽早就知道,自己爸妈这婚是铁定离不了。
打仗的时候是闹的挺邪乎,可是从侧面想想吧,要是没点真感情,能打成这样吗?那真是头破血流都不带撒手的。
而且陈一颖小姐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离婚这俩字。
她这人,使劲往好里说,叫做传统女性,说得中肯点,就是封建残余。她真是觉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无论怎么要死要活,基本属性早就定好了,没法变。
这种感情上毫无独立性可言的人,是改造不了的。
许妈妈上午在医院守着,下午回家炖汤,晚上又亲自送来,并且要求天天值夜班。
老爸这一倒下,她倒成无敌铁金刚了,进化的真够快的。许经泽拿她没撤,就旁敲侧击劝几句:“你们啊,岁数都不小了,就别整天闹了,保养好身体,后边还有二三十年呢。凡事想开点,谁也没有自己重要,没什么事是解不开的过不去的。”
许妈妈:“哼,你懂个屁。一码归一码,我就是想不开,该说的我一定得说!”
是是,我懂的都是屁。
许经泽垂着脸笑:“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在照顾咱许总的同时,可别把自己累坏了。您得知道,对待男人嘛,百分之百付出的是傻子,女人都该有所保留,那才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许妈妈捶他:“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没大没小!”
太后是极品女人,伺候人都能伺候的很开心。
许经泽没好意思打击她,感情这事,剃头挑子一头热也挺常见的,自己这边熊熊燃烧,没准对方勉勉强强接受着,只是因为心怀愧疚。
怪没劲的。
他倒宁愿看见自家太后战神附体,冲上去抡圆了胳膊给许天漠先生俩大嘴巴。多痛快。
事实上,许天漠先生住院的第二天中午,他就在医院门口遇上小姨陈一慧了。
当时陈一慧女士穿条白色长裙,长头发披在肩上,化了淡妆,眉眼特别好看,比二八少女还清纯,还气质。她手里拎着个保湿筒,正好跟许经泽走对面。
这时候看见她,感觉真跟吃了苍蝇似的,许纱泽硬着头皮打招呼:“小姨,来看朋友啊?”
陈一慧女士木着张脸,没说话。
许某人就笑:“来看我爸的吧?要是这个目的,您还真就不应该来。病房里人挺多也挺乱的,您就甭上去了,东西我转交吧。”
这话说的直接了点,陈一慧抬眼盯着他,要吃人似的,目光不闪不移,还是不说话。
冷处理这种招数,实在是太腻歪人了……
她的态度很坚定,别人说什么都白搭。这年头,大家都疯了吧?许经泽摸摸鼻子,挺诚肯的又说:“您没把陈烬一块带过来?我谢谢您了。”
※
许经泽本来是出来买中饭的,现在心里一憋气,干脆直接回家了。
更神奇的是,半路上,许天漠先生竟然还有脸给他打电话!
许经泽开着车,吊起一边嘴角,磨着牙笑,说话的时候觉得脊梁后头凉嗖嗖的:“我在哪?我在外头呗……啥时回去?我回去多不合适啊,您和老朋友坐在一块叙旧,我有什么立场插嘴呀,万一不小心把话说直了,还得弄的别人不自在,您脸上也挂不住……”
许先生咳嗽:“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我天生就这德性,您又不是不知道。”
许公子划拉着方向盘,猛的一个大转弯:“想听好听的呀?今儿没有,明天请早吧。”
电话那边静了一会儿,许先生很反常的没发脾气,而是沉着声音又说:“你,你妈……”
我靠,他还有完没完?有这么得寸进尺的吗?他是真准备把老脸垫在大马路上,让大家走过路过随便踩两脚!
许经泽没等老爸把话说完,果断把电话挂了。
中午太阳太大了,刺的人眼睛疼,许公子把墨镜摸出来戴上,晃晃脑袋,真想把手机揭着车窗扔出去。
太后见儿子这个时间从医院回来,还挺纳闷:“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说中午去望海楼打包松仁粥回病房喝吗?你给你爸买了没有啊?”
自打许天漠先生躺倒在医院之后,许经泽真的特别想知道自己老妈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是一团白粥还是锯木渣子?还有没有稍微清醒点的时候了?
人家许天漠先生是独立自主有自我意识的完全民事行为人,他想干什么别人管不了。有些事,知道了也白搭,除了闹心没别的用,还不如消停呆会儿。
许经泽搭着老妈肩膀把她往屋里推:“你就别管了,他好着呢。家里有饭不,让我扒拉两口呗?”
许妈妈自己在家的时候根本不开火,弄包泡面就把自己打发了。现在儿子回来,又忙忙活活开始下面条。
火上还炖着一大锅骨头汤,满屋子哪哪都是香味。
太后最近几天编着花样炖这煮那给老公进补,弄的人家都以为许天漠先生不是休克了,而是正在坐月子。
她晚上在医院陪床,上午急匆匆回家,先去菜市场买新鲜的鸡鸭鱼肉,回家收拾好炖上,自己随便找口东西吃,等汤煮好,下午再眼巴巴送到医院去。
她是真拿自己当奥特曼。
可人家呢人家正跟老情人玩旧情复燃那一套,想起她来,只会觉得碍事。
何苦来哉?
许经泽在沙发上软着,忍不住又想劝劝太后:“别老炖什么汤了,麻烦不?许先生滋润着呢,不缺营养。”
太后扭身飞他一记眼刀:“许先生是你叫的不?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