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人群一片哗然。
“什么?保证救活?温神医?这谁?他以为他是阎王爷吗?生死薄上画一笔就行了?”
“嘘,别乱说话!温神医你不知道?近来名声大噪的温大夫,县衙连诊七天无一失手的那个!”
“治病救人的事竟还能拿来拍卖?真的假的?他怎么保证一定能救活?”
“试试吧,都说了是神医,万一是真的呢?听说薛县令都对他青眼有加。花点银子能买命的事,你不想要?”
“我出一百两!”
“两百两!”
“四百两!”
“我也想要!我出五百两!”
“我出六百两!”
“六百五十两!”
……
竞价声此起彼伏,孟煊转头满脸讶异看着温以良,随后眼中爆发出亮晶晶的璀璨光芒。
温以良表面八风不动内心却尴尬极了,没想到方少东家这么搞,被人当场围观装逼,简直射死。
然而当他被漂亮的孟哥儿以这样崇拜的目光注视着,突然觉得其实偶尔装个逼也不错。
住疼痛,挥笔开了一副扶正化瘀汤。待老人道谢离开,高声喊道:“下一位。”
他这一声给在场诸人带去了莫大的压力,胡立听见声音愣了一下,有人才刚开始下诊断,闻言心一慌,刺目的墨汁染脏了纸面,只得咬牙重新写。
“下一个。”
同样一道清澈嗓音响起,温以良惊讶发现这声音来自于前面的小少年。
童子闻言,分别给两人又带了病患前来,这个节奏激得其他人也不知不觉加快了节奏。
第二位是个年轻的哥儿,腹痛难耐来就诊。这个病情简单,一看就是胞宫气血不畅着凉导致。温以良隔着丝帕在他手腕搭脉,很快又下了诊断。此乃气血淤滞、肝肾虚损导致的寒症,一副膈下逐瘀汤足以,并叮嘱那小哥儿回家记得每天艾草烧水泡脚,可调理寒症。
第三个、第四个……温以良桌前的病患飞快换了一个又一个,有的甚至没呆够半盏茶。他随手一摸脉、甚至不能摸脉就能把病患的情况说个八九不离十,由不得人不信。在不使用异能的情况下,他很快看完了第十一个病患,片刻后没等到下一位,抬头一看场外候诊区已没人了。
他发现坐在前面的小少年看诊速度与他不相上下,也看了十一个。全场一共只有二百来个病患,也就是说,有一部分人甚至都没看完一个。
有个同样坐在角落的干瘦中年大夫便是如此,第一个碰到的就是个棘手病例,纠结了一个时辰才犹豫写下诊断和药方,这一看就注定了要被淘汰。
很快童子邀请他们去休息,并奉上简易的午饭,在众人吃饭的过程中由评委审核诊断和处方,并确认最终的成绩。
很快成绩出来了,第一名果不其然是温以良,第二名是那小少年,第三名却是胡立,在场只有五十六名大夫进入下一轮,剩下的当场被劝离。当然也有不甘心想要留下来围观接下来的比赛的,评委们也都允许了。
那小少年听到自己第二的名次,满脸惊诧不可置信,评委团似有人认识他,对易老神医说了什么,易老神医于是当场对众人说明了原因。
“第一名乃是温大夫而不是楚九郎,原因只有一个。你二人看诊速度差不多,诊断和处方也全都对,但温大夫胜在有一个药方开的好。就是这一副金叶败毒散加方,用的乃是金银花、大青叶、蒲公英、鱼腥草、甘草,都是寻常且价贱的药材。”
“治疗风寒的方子楚九郎也开了一个,开的却是伤寒散。用的乃是柴胡、黄芩、炙甘草、党参、半夏、牡蛎。不是说方子开的不对,这方子开的很好,用药也适宜,但相比温大夫的方子更贵一些。”
“实惠?”
楚九郎——也就是小少年不解道。
易老神医和蔼一笑,“正是如此。众位不要小看这个细节,行医中为医者不仅要考虑怎么医治好病患的疾病,还要考虑到病患的家境。以免有人看得起病却买不起药。正因为他考虑到了病患的家境,开的药材都不贵,但都恰好对症。”
“我明白了……”
楚九郎喃喃,躬身对温以良和评委团行了一个礼,“多谢指教,我自愧不如。”
孟煊在场外目不转睛,眼中的骄傲笑意掩藏不住。这算不算是温郎跟自己呆久了耳濡目染的呢?
温以良似有所感回头看了看孟煊,对他温柔一笑,又对几人同样回礼,心里暗笑这小毛孩搞不好恰是雾谷出身,否则怎么会这般不识人间疾苦?只管高效救人不管药材价格。
末世前温以良接触到的医生们哪个不是心算高手?在国情和医保政策支持下,各个都精通用最小的代价达到最佳疗效,温以良见多了自然会。更不用说末世两年后所有药材都价比黄金,人们当然愿意花更少的钱看病。
众人于是心服口服。下午场的比赛在半个时辰后开始。
下半场没那么多病人给他们实际去看,故而给的是以往的医案。或是尚未解决的疑难杂症,或是复诊两三年仍不见好转的棘手病情,简单分了内外妇儿几个方面,每人各选自己擅长的方面答题,计时同样一个半时辰。
规则也简单,以个人所解决病案难度、准确性、处方得当程度打分,计分排名。公平起见,所有的病案都来自于评委团大佬接诊过的病人。
温以良挑了五个病案,分别是小儿麻痹症、情志异常症、外伤后失忆症、妇人难产症和老人中风合并痴呆症。
若能见到真人,这些病症能更清晰的呈现,也更方便在场所有人诊断和开方。但是没有病患本人在——这也是此时比试难点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