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鸟羽,茎赤如火,这是扣子参!
《草本经》中记载:中州有草,叶似羽,茎赤红,根如扣,性寒,味苦、甘,归肝经、肺经、胃经,止血有奇效。
扣子参根部入药,三年结一扣,七扣成熟可采之。用治肺热咳嗽、烦渴、咽痛、咳血、吐血、衄血、便血、崩漏、外伤出血、跌打损伤、痈疖肿毒,对一切出血皆有奇效,药到血止。
孟煊听母亲提起过,一般市面上极少见到原药,大都被制成粉剂出售,货源也被各大商行把持。
最关键的是,此草分子株与母株,子株单生单长,母株却不一样,一株可生百株,及其稀少,可移植,正适合种植。
温以良发现的这棵扣子参,根部有旁生的赤红色须根,看样子正是棵母株,应该还未生旁根,孟煊小心刨开泥土仔细查看,主根部已生有六扣,第七扣正隐隐成型。
这么一棵看似不起眼的草,在行家眼里价值何止百两!
孟煊倒吸一口气,不敢擅动,重新把土盖回去,低声跟温以良解释了一番。
温以良倒是淡定,直言道:“这草生在这里,保不齐哪一日就被人发现采了去或被家禽啃了。此处不适合种植,不若带回你曹家别庄细细栽培。等生成子株,岂不是不用再发愁一千两银子的事?”
孟煊点头,“我这两日也有此意,只是我若去了,恐不能时常回来。温郎不介意么?”
温以良笑道:“这有何介意的?你把我和婉婉一起带走不就行了?”
孟煊惊讶:“温郎说真的?没有说笑?你不是赘婿,不必如此的。”
温以良摇头道:“孟哥儿,其实我一直觉得愧对于你。我家境贫寒,下有幼妹,又无营生,衣不能蔽体食不果腹,论家境容貌人品你样样出挑,原轮不到我这个榜末落魄秀才娶你。但承蒙曹夫人错爱,阴差阳错有了这一段缘分,我感激尚且来不及,怎还能拉着你一起吃苦?况且前几日一场闹剧,指不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于你名声有损。你本就家境优渥,又有草药营生,还不若就跟出嫁前一般回到别院居住,自在快活。”
“你放心,我与你住在一起,是为了不叫人生疑,保全名声。到了别庄婉婉与我的一切花销我自己承担,绝不占你便宜。”
“你想多了,温郎。”
孟煊急道:“明明是你救我于水火,怎的变成了吃苦?没有这样的事。我观温郎仗义正直,胸有丘壑,必非池中之物。若温郎愿与婉婉随我一起回到别庄,不说别的,有孟煊在绝不会让你二人受委屈!婉婉早慧天真可爱,就是养一辈子孟煊都愿意。”
温以良见他情真意切,心底钦佩,觉得自己没看错人,于是两人就这么说定了。
人采过之后留下残根后来新生的,大概有个二十来株。
新生的鬼见药力不够,也没人会采摘,更何况普通村民不认识这种草药,而认识的采药人看到年份这么浅的根本不会采,刚好便宜了温以良。
只见他手指轻抚过后,那二十几株细嫩的鬼见宛如饮了琼浆玉液般,茎干迅速变粗,叶片伸展成椭圆,颜色由浅绿变为深绿,根部的土壤拱起露出一抹赤红色,眨眼间就长成了十年份的成熟模样。
若有人看到这一幕当惊呼神迹。
温以良带上细布手套,小心把二十几株鬼见挖出来整棵放进背篓,上面还扔了浅浅一层猪草掩盖。
接下来他没停歇,继续边走边找,断断续续找到了丹参、黄芪、柴胡、铁石斛等几种常见的草药,放进背篓时无一都是品相俱佳,拿到药材铺都能卖上好价钱。
一早上的收获已经足够,温以良今天还要去县城接着义诊,便早早回家,刚进门就看到孟煊抱着温婉婉在给她梳辫子洗脸,一家人准备吃饭。
简简单单的葱花鸡蛋饼和凉拌黄瓜、小米粥,几人吃完,温以良把背篓递给孟煊。
孟煊一看惊讶不已:“这是温郎一大早出去这一会儿功夫采到的?”
“对,”
温以良点点头,“跟其他的一起收好,后日我陪你一起去找田掌柜。”
孟煊沉默了一会,怀疑温以良是不是有什么不便外传的独家采药秘诀。怎么他随便出去山上转一圈,采的草药比得上别人忙活半年?
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但看看温郎温和坦荡的笑容还是把这种怀疑压到了心底。
兴许只是单纯运气好呢。
今日孟煊要去拜访几个小药铺老板谈供货的事,毕竟自家夫君都要开医馆了总不能还去别人家药铺抓药。
温以良照旧和冯小虎一起去了县城,今日病患倒没有那般多,温以良抽空去找了县城的老字号景氏酒馆,跟老板谈制备高度白酒的事情。
得益于前世学到的知识,他大概知道怎么提纯出酒精——无非就是利用水和酒精沸点不同而已。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原理倒是简单,但怎样保证容器无菌,制备做到绝对干净是个难题。
冯小虎说酒馆老板姓景,是个年纪约摸三十岁的哥儿,男人主内他主外,丝毫不在意街坊眼里对于哥儿抛头露面的偏见,一个人靠着祖上传了三代的秘法,酿出了一种名为‘闻风醉’的烈酒,名扬四方。
这种最接近医用酒精的酒正是温以良所看好的,他浅尝了一口,估计闻风醉约莫有个三十几度,虽然还比不上末世前的知名白酒,但在这个世界已经属于优质白酒了。
景老板对于温以良酿造纯度更高更烈的酒这一提议很是心动,听他简单说完制备方法茅塞顿开,当即就要动手实验,被温以良拦住了,两人就应该使用的器具、蒸馏和再提纯、封装方法等做了深入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