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接着道:“拍卖的话仁和堂从中间抽一成作为手续费,今年的拍卖场恰好轮到仁和堂负责,此拍卖向来只邀请本府城富贵人家参与,素来不对外。但如果是您的话,我可以做主破例发一份邀请函。可为您优先估价,放在拍卖压轴出场,兴许能拍到二百两银子。此事由我们少东家负责,我跟您约个时间,您看后日把东西拿来当面验货可行?”
一百五十两银子跟两百两相比,孟煊当然选择后者。
孟煊当即拱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后日我再来。麻烦掌柜了。”
临出门前掌柜似随口道:“您家夫君医术高明,不知可考虑来仁和堂坐诊?每月一两次便可。”
孟煊闻言心想就说天上不会掉馅饼,果然是有所图,便道:“我会转告郎君的。若他愿意自然没问题。您留步。”
他跟等候在外面的佃户驾着牛车离去后,掌柜叹道:“孟哥儿有能力有魄力,若是个男子就好了,何愁孟府不兴。”
想到孟府两个不成器的少爷和乌烟瘴气的后宅,就觉老天瞎了眼,真是天要败孟家祖业。
温以良告别孟煊来到县衙,先是照例抓到见他就躲得老远的薛小郎君,用了药,施了针,草草用过饭坐下来歇口气的功夫都没耽搁绕到角门一看,又是长长的队伍,等候已久的众人见到他忙唤:“温大夫来了!”
瞬间义诊堂被围得水泄不通,冯小虎只得扒开人群把温以良拉进屋。
这几日按温以良的吩咐,帮忙打杂的两个伙计把前来就诊的病患按照病情轻重缓急分为内科外科两排,轻的排在后面,重的在前,外伤优先,是以温以良到时诊室已躺了两个病患。
最严重的是个干活时被大块落石砸中腿的中年男子,大腿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血浸透了布料,一看就是骨折,且因失血过多人已晕了过去。
温以良赶紧喂了两瓶玉露,又给伤患煮了麻草汤喂下止痛,口含参片吊命,施针止血,同时命人固定好伤者,清洗伤口后把骨折处复位,再用夹板固定包扎好。复位时患者疼的身体抽动,但未醒来,温以良想起什么,要是古代有医用酒精就好了。
来送诊的是病患的两个弟弟,焦急等待着,见温以良诊治结束出来忙问:“大夫,我哥哥的伤怎么样?能治好吗?”
温以良肯定点头:“可以治。约莫再过两刻钟就能醒了。等我开一剂复元活血汤就去抓药,每日两次服用。伤处需得每日换药,另外玉露给你们两瓶,换药时敷上去。回家静养,半月之内万不可移动。注意饮食清淡,若有不适及时复诊。我还会在此地义诊三日。半月之后,我的医馆在林水镇开张,也可去那里找我。不过到时就不免诊金了。”
“谢谢大夫,您真是大好人!”
“温大夫要开医馆了呀?”
有病患凑过来问道。
“对,半月后温氏医馆在林水镇开业,需要的可以前去找我就诊。”
温以良朗声道。
冯小虎帮病患家属把人抬出去,走回来时听见问:“温大夫,您怎么不在县城开呢?这里人多又方便。”
温以良一边洗了手去看另一个重病患者,一边道:“林水镇离家近。我若在县城看诊,日日回去晚了怕家里夫郎不高兴。”
他随口一说,听者震惊,没看出来温大夫竟还是个惧内的。
申时末孟煊打发走佃户自己来接温以良回家的时候,就见大伙的眼神怪怪的,还有的在悄声议论,还有的女子哥儿看他的眼神敬佩又隐含羡慕,他搞不懂干脆没理,安安静静在一棵树下站着等温以良出来。
等温以良忙完看见他,眼睛亮了一下,神情轻快走出来,却被门口等候已久的温县丞截了胡。
前几日温以良刚出现的时候见温县丞装作不认识自己,也就没自讨没趣打扰对方。不想今日在这里等着他。
温县丞见面先是祝贺一番,说没看出温秀才竟还有一手好医术,又说既到了县城自己作为族叔不能不照顾,让温以良有事就着人喊一声,最后勉励一二才放他走。
温以良明白他大概原本没想跟他有什么牵扯,应该是见他入了薛县令法眼才对自己高看几分。言辞间也是一副自恃长辈高高在上的语气。
温以良虽不是太喜欢他倒也没表现出来,可能在别人看来自己当初就是个穷酸秀才,无利可图,不需要费心思结交,所以他也能理解。但现在对方见他声名鹊起想要再来拉关系就算了,他也不是上赶着的人。
对方当初帮了他,他欠一个人情,但也仅此而已。
有些人高高在上惯了难得示一次好,却心不甘情不愿,做的不伦不类,温以良对他的感谢之情甚至还比不上对温二爷。
好歹温二爷对他是真有几分关爱之情。
原本当初那件事若温县丞态度强硬,真心相帮,事态是不会发展到孟煊跳河那一步的。
说温以良白眼狼也好,冷心冷肺也罢,他在心底看不上温县丞这样的人。
送走温县丞想到近日太忙都没空去拜谢周夫子和赵寒芝,温以良接过孟煊手上的缰绳,道:“先不忙着回家。我们去买点礼品去拜谢下周夫子和赵寒芝可好?”
孟煊一怔,也想起来这回事,点头应了。
两人去东街买了两盒芙蓉糕,西街买了两匹细布,两包饴糖,单独给周夫子带了一块好砚台,一坛子酒,赶着牛车绕道去了温家镇。
夏日里天黑的晚,两人敲开赵寒芝家门。半个月未见,赵寒芝惊喜异常,忙喊赵阿爹烧饭,自己泡了茶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