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如觉得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她踏入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周围渐渐开始显现具象化的人影。
那个她本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她梦里的男人蹲下身来,轻柔地抚摸她的脑袋,温柔地问她:“怎么样,能自己爬起来吗?”
苏意如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正趴在地面上。
哦,她想起来了,她刚才摔了一跤。
幼小的苏意如当即咧嘴,露出一口稚嫩的白牙,“我可以的!”
她撑着地,坚强地自己爬了起来。
膝盖破了些皮,有些刺密的疼。
男人夸奖她,“真棒,我们如如真勇敢!”
苏意如抿唇笑得羞赧。
对,她是勇敢的小孩子,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的!
男人牵起她的小手,“走吧,我们进去洗个手,待会儿要吃饭了。”
苏意如乖巧极了,任由她拉着自己进屋。
抱着她洗完手,男人赶她出厨房,“乖,自己玩一会儿,爸爸去做饭,等会儿妈妈要下班回来了。”
苏意如从厨房走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四下里望了以番,先前在花园玩的高兴劲儿还没消退,她蠢蠢欲动着想要继续玩耍。
苏意如忽然瞄到一处绝妙的地方。
看了一眼厨房忙碌的背影,她捂着嘴偷笑了一下,走到沙发旁,蹲下钻了进去,玩起了躲猫猫。
爸爸什么时候会找到她呢?
苏意如心里升起隐秘的兴奋感。
门外忽然响起剧烈的敲门声,伴随着阵阵辱骂。
年幼的苏意如听不懂那些低俗的词汇,只听见爸爸趿拉拖鞋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你们找谁……啊!!!”
尖叫声划破天际。
温馨的画面瞬间破灭,气氛急转直下。
“……交出来……”
“……重要……给我们!”
伴随着推搡和哭叫,一阵阵的脚步声杂乱无章,小苏意如吓得捂住了耳朵,缩在沙发底部。
没过多久,随着一道重物倒下的声音。
爸爸像一个破麻袋般被人掷到地面,他双眼瞪大,正对上藏在阴暗处的苏意如。
殷红的血液自他的腹部涌出,像鲜红的喷泉,好像怎么也流不完。
小苏意如惊恐地捂住耳朵,浑身颤抖。
她浑身都软了,吓得没法动弹。
男人的手指颤动了以下,嘴巴微微张合,用口型制止她,道:
嘘!
勇,敢。
别,怕。
……
苏意如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现实和噩梦缠绕,分割,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知今夕何夕。
缓过神来,轻微的消毒水味萦绕在鼻尖,梦境里的记忆如潮水般极速消退,不留痕迹。
她想直起身子,伤口被牵动,引起一阵疼痛。
“嘶……”
听到动静,景邵庭从床边抬起头,连忙按响护士铃。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事后,让她好好休息。
腰部被塞了个软枕,景邵庭扶着苏意如靠坐起来。
苏意如舔了舔干涩的唇,“渴。”
景邵庭拿起床边的热水瓶,倒了半杯,又出去接了半杯凉水,调成温温的水,递到她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