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有意借此事表现,想给崔韵时留一个可靠的印象。
薛朝容对她笑得亲热:“韵娘,今日我还有些事处理。你等我来找你,我一定会尽快来的,你千万不要答应别人,他们都不是真的赏识你,只有我,我是真的想要你,就从副尉这个职位开始做如何,一年之内内,只要你经历一场战事,我一定让你再升一级。”
似是怕她不把她说的话当真,薛朝容解下腰间一枚白玉塞到她手里:“便以此为信,你一定要等我,不要和别人走,是我先看中你的。”
崔韵时握着这枚信物,还是感觉跟做梦一样,直到薛朝容离去,她还不大回得过神,良久后才问芳洲:“刚刚是不是……”
她还没说完,芳洲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猛点头:“是是是,是真的,小姐。”
她连夫人都不叫了,能做女世子的副手,谁还要做那个憋屈的夫人。
崔韵时喃喃道:“我还当我神志不清。”
这样的好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呢。
从前她还会暗暗等待人生的转机,让她可以不用再在谢家沉沦。
她忍耐许久,久到已经不太敢期盼好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是它真的发生了,就在这样一个寻常的日子,在她毫无期待,只是一日日地苦捱着的时候降临到她身上。
崔韵时又消化了一会这个把她砸晕的好消息,脑子忽然前所未有的清醒。
这就是她的机会,她一定要把它抓住,她要改变自己缓缓下沉的命运,她再也不用仰人鼻息,看人脸色度日了。
想及此处,崔韵时紧攥着那枚当作信物的玉佩,眼眶微微湿润。
——
临湖水阁之上,元若将四面的窗合拢,又用镇纸压住桌上翻飞的澄心堂纸。
他的动作又轻又快,不想惊扰谢流忱,谢流忱近日夜里难眠,方才好不容易才睡着。
可他一转身,便瞧见谢流忱已经从躺椅上起身,乌发如流水倾泻,遮挡住他惨白的脸颊。
元若怔住。
他从未见过公子如此惊惶的模样,好像目睹了自己最不愿见到的事发生,面上是深深的后怕。
元若记得小时候他们被一群野狗追着咬,公子将他推上树,一条狗冲上来要咬公子,被他用短弓射箭击退。
即便是那样危急的时候,公子也只是微露厌恶之情,并无半分惧色,仿佛这些狗只是不知好歹的虫子,他一脚便能踩死。
到底什么能让公子怕成这样?
元若递上一杯冷茶,轻声询问。
谢流忱却不言不动。
他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梦里崔韵时扶着一人的手上了马车,马车向前,车轮滚滚,将她彻底带出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