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水里摸寻一阵,抓住了扇柄提起来,细细的水流顺着扇面淌下来。
薛放鹤看看她,又看看团扇,眼神如一只不小心做错了事的小狗般无措。
他赶紧将团扇盖在身上干燥的地方擦了擦,再次向她道歉:“对不住,我可以赔你的,多少钱都可以,是我太莽撞了,请你不要动气。”
这声声道歉何其悦耳动听,崔韵时如同听到仙乐一般呆望他片刻,而后才道:“无妨,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薛放鹤似乎想说什么,憋了好一会才说出口:“我……我可以买下瑶仙楼所有团扇,任你挑选,当作赔礼。”
崔韵时失笑,不是笑他说话结巴,而是觉得他这样认真,挺有趣的。
她摆摆手,表示不用了,带着芳洲径自离去。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芳洲悄然回头:“夫人,那个英俊的呆子还在看着我们。”
崔韵时笑她:“你都形容别人是呆子了,还要加上英俊两个字。”
芳洲怪笑一声:“可是他就是很俊俏啊,还这么年轻,脸颊肉都还没消的模样,好嫩啊。”
崔韵时:“你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比他还嫩。”
“真的?那我当年可太可爱了。”
两人边说边频频回头望向远处的薛放鹤,一致认为,光看长相,实在很难相信他是个跟随长姐,在永州历经大小仗数十场的少年将军。
崔韵时顺手折了一枝不知名的野花,递到芳洲面前给她闻。
两人谈笑得太开怀,一时不妨假山旁突然拐出一个人,芳洲停不住脚,直直地就要往上撞。
那人反应奇快,抬手便向芳洲衣领抓去,要如提鸡崽一样提起芳洲。
崔韵时下意识不想让那人对芳洲出手,她攥住对方的手,将它往下按去,再揽住芳洲往后带了几步。
双方隔开五步远的距离。
那人用十分惊讶的语气道:“你怎如何能化解我这一手?”
崔韵时心情正好,就与她玩笑道:“就把我的手抬起来,再把你的手压下去,这样化解的?”
那人从假山的阴影中走出,原来是个极为高大挺拔的女子。
崔韵时光看她的形貌与这出众的身形气质,便知她就是刚才那个嫩脸青年的长姐,将来要承袭怀远王之位的薛朝容。
她先后撞上这对姐弟,倒真是有缘分。
薛朝容逼近她,满眼放光,二话不说再次对她出手,只在即将打到她胸口时顿了一眨眼的功夫,似乎是因自己没有打过招呼便出手,这一眨眼的时间是她留给给崔韵时额外的反应时间。
崔韵时见过这种喜爱与人过招的人,见面往往说不上几句话就要开始动手切磋。
崔韵时不喜这种做派,若不是薛朝容眉目疏朗端正,叫人生不出什么恶感,她怕是会有几分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