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择城想,他喜欢过的人,怎么就变得这样面目全非了呢?
后来,每次席择城去,助理都会提前通知萧羽并点歌。
同一首歌,萧羽唱了几十遍,平均一周一次,他连做梦都会梦到他在台上唱歌,席择城坐在台下静静凝视他的场景,明昧不清的灯光错落在坚毅的轮廓上。
歌曲在变,背景音在变,灯光在变,身边来来往往的客人也在变,吵闹和酒杯碰撞声交替,唯有那道深邃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他。
隔空相望的次数多了,台上与台下的距离渐渐近了,萧羽对席择城的称呼从生疏的“先生”
变成了亲近的“席先生”
,最后变成了亲密的“叔叔”
。
席择城和萧羽的感情发展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一件令人措手不及的事让他们戳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抛去了所有的顾虑和怯弱,若即若离的暧昧上升到了肌肤之亲。
他们确定了关系,上了床。
席择城问萧羽,愿不愿意跟他回国。
萧羽趴在席择城身上,从上往下看他,用喊哑了的嗓音问:“我以什么身份跟你回国?”
席择城抚摸着他赤裸的背,不答反问:“你想要什么?”
萧羽眨眼,狡黠道:“总不能真的是侄子吧。我没有爸爸,你又不是我亲叔叔。”
席择城掌着他的后脑勺压下头,亲了亲他的眼睛,看着灰绿中闪烁的晶亮,给出了答复:“伴侣。”
然而他没想到,会在机场偶遇昔日恋人与别人拥吻的场景。
那是他无意中暼到的,下一秒就撇开了眼,却被萧羽敏锐地捕捉到了。
“叔叔,你在看谁?”
萧羽紧紧跟在席择城身旁,生怕在这偌大的机场走丢了。虽然他的妈妈是中国人,但这是他第一次踏上中国的土地,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还有点害怕。
“没人,走吧。”
萧羽不信,他明明察觉到了席择城的异样,回头顺着他刚才的视线望过去,只看到一个身形清瘦穿着得体的青年人。
好像确实没什么特别的。
就在他要收回视线时,那个青年人忽然朝他笑了笑。
萧羽觉得莫名其妙,再望向那处,青年人已经不见了。席择城在前面催他,他将其抛之脑后,快步跟了上去,熟练地挽住了席择城的手臂,同他讲话。
不久,他才明白那个笑不是对陌生人的善意,而是苍白的,掺杂着嫉妒、羡慕和不甘,甚至还有一丝扭曲的恨意。
席择城将萧羽带去了他常住的富人区,这一路上,萧羽都新奇地望向窗外。
道路宽敞干净,绿荫葱葱,别墅林立,行人车辆寥寥,幽淡的花香飘进车厢。
不是没见过世面,就只是单纯的好奇席择城在国内的生活环境,想要通过这些细枝末节更加了解席择城。自从和席择城在一起后,他不仅一夜之间挣脱了泥潭,从廉价、逼仄的出租屋搬进了能三百六十度俯瞰纽约曼哈顿全景的公寓,第一夜他失眠了一整晚,觉得一切都就像梦一样不真实。偶尔有机会他也会跟着席择城世界各地的飞,见识了他以前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事物,涨了许多见识。
车内湿气和冷气都被调控到了最适当的度数,席择城暂时没空管萧羽,正在有条不紊地处理堆积的事务。本来签订仪式一结束他就要飞回国的,但为了陪萧羽,他改了行程绕了路,工作推迟了一天。
带萧羽回国不是一时冲动的结果,就如决定和萧羽发展情侣关系一样,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前前后后分析透彻,权衡了利弊。他认为把人放在自己身边才安心,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而且,年纪大了,有时候一个人真的会有点寂寞,想要人陪着。
“萧萧。”
席择城叫他,眼睛却盯着电脑屏幕没挪开。
萧羽凑过去,亲热地抱住席择城的手臂:“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要不要靠着我休息一会儿?”
“不是。”
席择城空出一只手扣住萧羽的手,捏了捏他的指骨,“晚上有个宴会,能陪我去吗?”
萧羽皱脸纠结:“会不会不太好?”
席择城打消了萧羽的顾虑:“是私人晚宴,我一个朋友举办的。”
“很好的朋友吗?”
“是。”
既然席择城都这么说了,萧羽也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只好答应下来。
席择城其实不想和萧羽发展得太快的,萧羽年纪小,定性不足,正是成长的好时候,不能被他耽搁了,上床、同居、见朋友这些通通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可那么多年了,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喜欢的,他做不到像对待工作一样理智地对待这份感情,对待萧羽。
午休过后,席择城叫来专业的造型团队给萧羽做造型,摆弄了两三个小时才结束,出门时天色微暝。
这就是一个小型宴会,来者都是宴会主人的朋友及亲属,而宴会的主人是席择城的发小。席择城带萧羽去打招呼,许翊当着萧羽的面调侃席择城“老牛吃嫩草”
。
席择城无所谓。
萧羽抿嘴笑了笑,紧张的情绪被许翊的热情冲散了不少。
许翊被他哥保护得太好,无论是年龄还是外形都已经是个成熟男人了,行为却还像个少年似的咋咋呼呼的。他一把挤开席择城,亲热地搂住萧羽:“总算见到你了,来来来,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搞定他的?让我开心开心。”
萧羽被忽如其来的热情吓得不知所措,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向席择城投去求助的目光。
许翊强行把萧羽的头扭回来:“不要害羞,你偷偷跟我讲也行,不让他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