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钤前往泽风的进程可算是慢得可怕,似乎他不怎么在意是否能早些到达泽风。每每到了一处地方,他都会带着死气沉沉的陵光去游玩,虽然每次陵光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是至少也能跟他说上几句话的。
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足够了。
陵光不是不知道公孙钤的心意,但是他每每想要悦然轻松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裘振的情况,这让他不得不痛心,为了不让哀伤流露,他只能沉默着,不让公孙钤太过为难。
一个月之后,他们总算是进入了泽风的国境内。只是泽风的气候与钧天大不相同,这个时候正值湿冷,加上长时奔波劳碌,总有人会不出意料的病倒……
风中带着冷意,同着微微的细雨显得更加凄凉,看着窗外的天色,公孙钤不由得皱眉,昏沉的脑子只感觉更加难受了。
“来人。”
片刻之后他轻轻唤了一声,声线之中带着浓重的鼻音,虽是如此却不减丝毫的沉着稳重。
“大人。”
门外的侍从应声进门行礼。
公孙钤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尔后道:“此处气候湿冷,如今公子正在休息,你去寻个暖盆在屋中放着,再去拿厚些的被子,另外再购置一些衣物……咳咳……”
“大人。”
见他没说完就已经咳了起来,侍从不免有些担心:他如今都这般了还要顾及那位一同随行的公子,这是何等情义?
“无碍。”
咳了好一会儿公孙钤才顺气,“你按照我的话去做便是。”
此刻他身子不适,也并不想多言。
其实他的身体本来不应该这么差的,毕竟会武功,又不是纯粹的文弱书生。只不过从瑶光出之后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陵光身上,这才忽略了自己的情况。本以为能够坚持的,没想到还是有些撑不住了。
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只要到了泽风,前方存在的一切危险都是未知的,轩辕夕可不是一个容易糊弄的人,他前来本身的目的就是不纯的,难免是有些心慌意乱,所以一定不能够倒下,否则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了。
思虑片刻,公孙钤轻轻叹息,缓缓地在桌边坐下,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来,眼眸中充溢着哀伤和愧疚。
这是慕容黎给他的信件,几日之前才送到了他的手中。信中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言明慕容黎已经传信给了泽风国主轩辕夕,并且让他商谈瑶光与泽风的交流往来之时多加注意。
慕容黎终究还是又帮了自己一次,而自己又无可厚非的欠了他一次恩情。
“身子不适还要处理这些事吗?”
陵光突然从他身旁说话,妥妥的将他吓了一跳。
“公子??”
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旁的?门口的侍从都不告知一声的?公孙钤一惊,看到陵光之后猛地从位置上跳开,瞬时与陵光拉开了距离。
陵光看着公孙过度震惊的神色,面容之上本就没有笑容,如今又多了疑惑和阴郁:“怎么这么惊慌?这也不是我第一次这样出现在你身边了。”
那略微委屈的眼神让公孙钤小心脏一颤,陵光本就好看,如今这般更是有些灵动的气息,虽然周身散的气息还是奄奄的。
“我……在下……”
公孙钤眼神闪躲,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陵光的问题,并且将手中信件往身后藏了藏。
“担心看到慕容黎给你写信我多想吗?”
陵光皱了眉头,直直的看着公孙钤,审视的目光让公孙钤浑身不自在,“于你而言,我是如此的不通情理吗?”
只是这一句话却让公孙钤的震惊情绪被淹没,只留下了无奈,不敢再看陵光,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你身子不适,为何不请大夫看看?”
陵光又问,丝毫没有因为公孙钤不说话而尴尬。公孙钤闻言终于是抬头看他,他眼眸中的担忧却不是假的。
是真的,真的关心。
“嗯?”
陵光以为公孙钤嫌麻烦,又说:“路程耽搁也没什么事,都走的这么慢了也不用急于一时。”
他知道公孙钤这般都是因为照顾自己导致的,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愧疚。什么都为自己打算,这样的人太好,如何让自己坦然的接受他对自己的好呢?
“我无碍。”
公孙钤摇了摇头。
“我听见了。”
陵光说,“而且你现在的脸色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