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缈缈,或缓或急,宛如山间的小溪静静流淌,与自然合成一美妙的乐章。如风拨动着心底里的弦,挑起最深处的回忆……当初,他的王啊,想要听自己弹奏一曲的,可惜,琴放置已久积了灰。如今曲长流,人却已不在。
仲堃仪的琴曲中流淌着哀伤,不知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会不会走上这条路?
“仲先生这次的计谋似乎又失败了。”
这次佐奕来寻他,脸上真的是一丝笑容都没有了。
“呵……”
仲堃仪未停下拨动琴弦的玉指,讽笑了一声,“谁能联想这慕容黎如此深得民心?不过,他是螳螂还是黄雀,现下尚未可知。”
“殴?先生这话何解?”
佐奕问道,疑惑中却隐藏着讽刺。
这仲堃仪虽是有计谋,却总是赢不了慕容黎。如今又给了慕容黎喘息的机会,想要再下手恐怕会有点困难了。
“瑶光已经成为天权属国,这事开阳郡主不会不知道吧?”
仲堃仪没有看佐奕,不过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先生莫不是在看低本王的智商?”
佐奕突然冷了脸,这事中垣皆知,就算他消息再不灵通也不会到这个程度。
“现下中垣之势,瑶光吞并天璇、天枢、天玑,玉衡成其附属,而今又和开阳一并成了天权属国,说天权统一了中垣也不为过。中垣重获安和世景,那个属国之间的沟通更是不可避免……”
仲堃仪轻轻按住琴弦,琴音戛然而止,尔后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佐奕。
“先生是想让本王出面?”
佐奕不傻,一下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我知道郡主在担心什么。”
仲堃仪笑意更甚,还不等佐奕反驳就断了他的退路,“执明今日不同往昔,就算他对郡主怀恨在心,也不会当着各属国君臣百姓的面为难于郡主,不谈这些,他现在的重心只在慕容黎身上。慕容黎此人虽聪明,但是他更喜欢去探究一切事物背后的真相,从而做好万全之策。”
“那这般,本王岂不是自投罗网?”
佐奕心中微微生起怒气来。这仲堃仪!和自己都是同一条船的人了,还想着如何利用自己!
也对,他们之间,本就只存在着利用……
“呵呵……”
仲堃仪轻笑了一声,走至桌边坐下,面对着佐奕,“方才我说了,执明现下的重心,大半都在慕容黎身上,那慕容黎还不是如此?经此一事,或许二人走得更近,也或许,二人离得更远。这个距离,就是我们的机会。”
“……”
佐奕沉默,仲堃仪说得没错,不过这是一场输不起的赌博,他要不要出手……
见佐奕的犹豫神色,仲堃仪也不着急,慢慢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才道:“郡主可看到笼中的那只白雕?”
“嗯?”
佐奕思绪微微转动了一下,就着仲堃仪的话打量着院子,果真在院子角落里看到一只关在笼中的白雕。“没想到先生是个爱鸟的人。”
“这是我以前用来传信的鸟儿。”
仲堃仪淡淡的回答。
“以前?”
佐奕疑惑,“这雕儿也不似病态,先生何故关它?”
他不关心仲堃仪转了话题,因为这个问题他还要考虑。
“鸟儿哪有不向往翱翔于天空的?”
仲堃仪叹息了一声,“可是郡主可知,我这白雕,本是一对。”
“那如何只剩下了一只?”
佐奕是这样问,其实心中也明了这另一只鸟恐怕出了意外。
“月余之前我让另一只鸟传信,去了就没有回来。这两只鸟儿平日里感情本来就深厚,那只鸟儿没有回来而不知生死,剩下的这只定是要去寻的。不过我担心它去了也回不来,所以就关了起来。”
仲堃仪解释道。
“不知生死?”
佐奕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呵呵呵……既然这两只鸟儿感情深厚,先生又何必关着它?哪怕外面有危险,也该让它出去搏一搏。总比在绝望中等待的要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