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我不是,”
上官藜急急地替自己辩解,几乎快要语无伦次,“是因为之前我已察觉到妖兽似乎开了灵智,竟能认出我的样貌,只要我一出现它们就会躲藏起来,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我不是为了骗你,我不是为了骗你的,我知?道错了,求你再原谅我最后一次……”
说到最后几个字,上官藜自己都没了底气,本就不高的音量几乎已是气若游丝:“我错了,我不应该骗你……”
上官藜此时奄奄一息,完全是依靠意志力强撑着说话,神志已不大清醒,只记得自己这次又假扮成杜慕鄢的身份欺骗了王瑾玲,王瑾玲一定又会生气。
生气了就哄不好?了。
另一边,看见上官藜伤成这样,王瑾玲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扑到上官藜身上,哇哇大哭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去听上官藜说了什么。
她泪眼朦胧地将?上官藜的脑袋搂到自己怀里?,试图也像上官藜之前保护她一样,用身体为上官藜隔绝一切外界伤害。
然?而无济于事,身旁战意正浓的妖兽在法?阵中摇头摆尾,横冲直撞,很快便?会挣脱出来,而上官藜软绵绵地靠在她身上,口鼻中都涌出大量鲜血,随着内力源源不断的流失,那张倾国倾城却糊满血污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一瞬间愧疚和自责同时涌上心头,王瑾玲愤恨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恨自己无能,恨自己不能立刻让上官藜起死回?生。
“你不会死的,对不对?你那么厉害,这点小伤而已,根本不碍事,你不会死……”
王瑾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长久以来,上官藜在她心目中都是坚不可摧的形象,一次又一次救她于水火之中,即便?是之前受过伤,也从未有过性命之忧。
但这次,上官藜好?像真的快要死了。
王瑾玲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无助。
上官藜既然?从前保护了她,她也该拼尽全力保护上官藜才是。
可是她没用,她那点微末的修行在妖兽面前不堪一击,在重伤的上官藜面前也于事无补。
她保护不了上官藜哇!
重压之下,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一时间两个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哭什么?”
一声断喝打断了王瑾玲混乱不堪的思绪,她止住眼泪,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向面前一身红色衣甲,脸上写满了不耐烦的杜慕鄢。
“哭有什么用?先对付妖兽!”
就在她们说话之时,一旁的法阵中突然发出强烈的红光,伴随着阵阵嗡鸣声。
妖兽张牙舞爪目露凶光,即将破开法?阵。
此阵以血为引,极为凶险,上官藜受法力反噬严重,已失去法?阵的控制权,法?阵无人引导,顷刻间摇摇欲坠。
见此情景,杜慕鄢毫不犹豫飞身而起,直接飞入阵中接替了上官藜原先的位置,不过她内力不如上官藜深厚,才刚运功接手法阵便喷出一口血来。
“愣着干嘛?还不快帮忙!”
大敌当前,王瑾玲被杜慕鄢一语点醒,急忙用手背胡乱擦了一把眼泪站起身,又着急忙慌地?想把上官藜从地?上扶起来。
上官藜却?没要她扶,已经抢先从地?上起身,虚弱地?咳嗽几声,把她往自?己身后一拉:“你就待在此处,我去帮杜慕鄢。”
王瑾玲看见上官藜站都快要站不稳的样子,不放心道:“你现在这个状态,真的可以吗?”
上官藜勉强直起腰来,喘了几口气,目光在王瑾玲身上颇为玩味地?转了几圈,然后幽幽道:“你知道如何帮她么?”
一句话就把王瑾玲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给浇灭了。
终究是她不自?量力了。
王瑾玲垂下眼眸,闷闷不乐道:“那你去吧。我帮你们喊加油。”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成为毫无价值的人,王瑾玲也不例外,现在情况这么危急,她却?除了拖后腿之外什么忙都帮不上,其实她心里很难过。
不过她很快调整了心情,对上官藜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的。”
上官藜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于是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向她招手:“我想向你讨要一样东西。”
王瑾玲疑惑抬头:“啊?怎么啦?”
“过来抱抱我吧,”
上官藜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在叹息一般,“我很难受,浑身都痛,你抱抱我,我就不痛了。”
王瑾玲:“……”
尽管仍旧有些不知所措,但?她还是走?上前去,给了上官藜一个很温柔的拥抱。
她把脸埋在上官藜肩头,蹭了蹭,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想到上官藜的伤势,瞬间鼻子又有点发酸了。
王瑾玲轻轻吸了一下鼻子,然而还没等她开口,上官藜已经轻轻推开她,脱离了她的怀抱。
怀中霎时一空,王瑾玲张了张嘴,还想说点加油鼓劲的话,却?没说出口,犹豫的一瞬间,眼前红光一闪而过,上官藜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杜慕鄢身旁,却?一下子和她拉开很远很远的距离。
仿佛过眼云烟倏地?一下就被风吹散了,她伸出手去,却?抓不住一丝一毫的痕迹,心里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
鲜艳似血的红色法?阵之中,一场恶斗仍在继续,一阵眼花缭乱的光芒闪烁过后,法?阵中猛然传来几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王瑾玲顾不得再去细想自?己内心那没来由的失落感,忍受着刺目的光芒,在法?阵中艰难搜寻着上官藜和杜慕鄢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