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孙婉哄睡之后,傅清瑜轻缓走出门,手机铃声响起,是个不常见的号码。
陆望秋声线温和,“熙熙,我来看望阿姨,劳烦你让我进门。”
他无奈,“没有你的允许,院长不让我进后山。”
傅清瑜语调温和道:“陆总,都半夜了,有事儿还是在电话里说吧,您知道的,我先生是眼底不揉沙子的人,我们尽量还是少见面。”
陆望秋静静道:“今晚赵董在华府会应酬,短时间查不了岗。”
他鲜少有这么执着的时候。
傅清瑜:“可以,我让人放你进来。”
傅清瑜请陆望秋在小客厅喝茶,他喜欢喝六安瓜片,用青瓷茶盏,这些细节,傅清瑜都记得清楚。
陆望秋端着茶盏,隔着朦胧茶烟,温和望她,“大仇得报的感觉如何?”
原来是给她做心理疏导的。
可惜,傅清瑜没有任何兴趣对别人敞开心扉,“哪里算大仇得报呢?傅冕还好好活着呢。”
陆望秋淡笑,“我相信你已经布置好局等傅冕往里跳了。”
傅清瑜不置可否,静默喝茶。
陆望秋很有兴致,窗外月亮清冷如勾,映出他唇角略显薄凉的笑意,“熙熙,报仇之后,你还要跟赵孟殊继续婚姻吗?”
图穷匕见,这才是他今日过来的目的。
傅清瑜轻缓拨弄着茶沫,漫不经心,“你知道的,这段婚姻是否延续的关键并不在我,赵董不想离,我便没那个本事从婚姻中解脱。”
陆望秋凝望着傅清瑜。
看她昳丽的眉眼,清冷的神色,优雅而端雅的姿态。
他不知此刻说的话是否顺遂她的心意,但这些话字字出自他的真心。
他沉默片刻,道:“熙熙,我可以帮你从他身边离开。”
他在赵孟殊身边待了六年,如果说谁能成功算计赵孟殊,他大概是其中之一。
傅清瑜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谈,起身,“天晚了,我送你回去。”
出于谨慎,傅清瑜没让他从后山大门出去,而是递给他电梯卡,让他直走电梯下地下停车库。
将人送走,傅清瑜便收拾起陆望秋用过的茶具,放到洗漱台冲洗消毒,刚刚擦干净茶盏上的水渍,便听到熟悉的汽车引擎声。
她轻轻将茶盏放置在消毒柜里,而后拢起披帛走向院外。
赵孟殊进后山小院一直是畅通无阻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直接停在院门口,旁边便是苍翠欲滴的竹林。
他悠缓走下车,手臂上随意搭着黑色西装外套,西装马甲勾勒出精瘦腰腹,他抬起眼,漆黑目光穿透夜间泛起的薄薄雾气,显得有些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