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袁莉的电话打了过来。她在一个我记不住名字的国家,有时差。
人声鼎沸,欢呼雀跃。
而我坐在昏暗的卧室里,泪流满面。
“刘强,你大半夜不睡觉,在群里***什么?”
她语调很不耐烦。
五十年来一直如此。
外人眼里的她是好男人,好爸爸。
在我面前,她是阴晴不定的妻子,好的时候温声细语,稍有不慎就大吼大叫。
从前我低声下气,对她所有的情绪一并收下。
但今天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错的是她这个欺骗妻子,背叛婚姻的人。
“你不是出国看病吗?怎么出国办上了婚礼。”
她像被捏住了命门,长久的沉默过后是更恶毒的话语。
“我都是快死的人了,办了一场假婚礼想圆一下年轻时候的梦,你就这么在群里丢我的脸,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我马上病死。”
她假装癌症的时候不觉得丢脸。
和别的男人结婚的时候不觉得丢脸。
发到好友群里炫耀的时候不觉得丢脸。
我回复了一句话,她开始觉得丢脸。
说白了,她觉得我丢了她的脸。
江河是她的白月光,我只是桌上的米饭粒。
我能入赘到她家,是因为年轻时的江河选择了出国不要她。
我早早就辍学打工,18岁去她家给她爸爸做护工,她爸爸说我很会照顾人,让我入赘。
我对她一见钟情,于是答应。
我的价值从那个时候就被定为会照顾人。
不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丈夫。
只是一个能用的保姆。
低头看了看自己朴素的衣服。
五十年来我甚至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
岳父岳母、妻子、女儿一家。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沉重的枷锁,把我牢牢捆住。
电话那头传来女儿的声音。
“爸,你别误会。妈只是想圆个梦,没有结婚证只是一个仪式而已。”
我辛苦养大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