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此起彼伏的哭泣声,愣是把雍月整的没脾气了。扯了扯嘴角,雍月眼睛一转,将毛衣转交回眼眶微红似有水痕的春雁,“好了,春雁不要伤心了,打起精神来。”
“小公主?”
春雁抹了一把眼角抬头。
“春雁,现在可不是哭泣的时候,为了不让更多的黔首百姓重蹈覆辙,我们的任务可是很艰巨的,”
小小一只的雍月,奶声奶气的握住春雁的双手,郑重道,“只要我们将毛衣织法教会给黔首们,你说……不,你们说天下将会有多少黔首免亡与寒冬。”
雍月最后一句话,不亚于晴空之雷震耳发聩。
在场的无论是跟雍月熟识的春雁蒙直奴仆婢女,还是后来到雍城的墨家众人,皆是一副仰望‘悲怜众生的圣人’的样子。不对,小公主得天所授心怀天下,在众人心里早已不是肉体凡胎,乃是真正的天人下凡。
当然以上的心声,众人都只是在想想,不会对外诉说。万一被小公主发现他们知道了真相,把小公主吓得回到天上去可怎么办!(雍月:呵呵,你看我会不会被吓到……)
“小公主心怀天下,吾等不能及也,请受墨直一拜,”
面对信心满满的幼儿,墨直也如当初雍城官员一样,对着雍月深深鞠下一躬,“为了让天下黔首皆能穿上毛衣,吾等墨家弟子亦当出一份力。制作钉板和纺车一事,就交给我们吧!”
“额,这会不会有点大材小用!”
雍月卡巴卡巴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其他百家之人会不会说闲话,这对你们墨家会不会有影响。”
让这么多墨家弟子给她做钉板和纺车,这种女子才用的工具,不知在这个时代会不会被其他百家之人耻笑。雍月知道墨家是好意,做的事也是为了天下黔首,但是嘴张在别人身上,要是真遇到那种拎不清的蠢货,令墨家因此事被讥讽,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老子管他们放什么屁!万一真遇到这种人,老夫我就先呸他们一脸,”
想到将来可能会遇到情形,墨直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一个个的就显得他们张嘴了,好事一件不干,就知道耍嘴皮子厉害。要是真撞到老子头上,老子就用巨子剑削他们个满脸开花。”
啊嘞,刚刚那段话好像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出现了!?
“啊!”
这是雍月。
“啊!”
这是墨直。
全场一阵沉默,北风呼呼刮过。
“那个,我是不是暴露了……”
收起自己的怒气,墨直缓缓的扭过头看向身后众弟子,一把年纪的人了,愣是表现出了一副女儿家小心翼翼之感。
只见被提问的众墨家弟子表情各异,眼神左右摇摆不定的有,嘴角不规则抽动的有,额角突突直冒的也有,中心思想皆可被理解为——一言难尽。
看出众弟子表情含义的墨直,一手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啊哈哈哈哈……”
墨直的大弟子墨阳直接捂脸,“老师,你真是……”
对面墨家其乐融融了,可是这边被人突然塞了一口大瓜的雍月整个人都不好。你说你是谁,巨什么剑,什么子剑,巨子啥玩意儿!不是雍月想玩马什么梅的梗,而是现在她脑子里的状态就跟当初那个说什么冬梅的大爷差不多。
你说说你们墨家是怎么回事!之前偷偷来人也就算了,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自己捡了便宜,结果不声不响的来得是你们墨家巨子!怎么滴,雍城这边风水好,把你们这股墨风招来了。挺大个巨子想出仕不去咸阳,跑这一亩三分地来干什么!你们让我很方,好吗!
现在的雍月可不敢有什么捡便宜的想法了,这人可是巨子,墨家巨子!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简单说就是墨直这大爷现在就等于儒家的荀子、法家的韩非,这是何等的含金量。顺便一提,雍月说的是这个时代。
让这种大人物给自己打下手,雍月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有点承受不来。尤其是自己刚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受了这大爷一拜,总觉得自己要短寿。
完蛋,虽然秦王九年还没到,但受了这一拜自己的岁数是不是又要短了!
雍月的眼神过于飘忽精神状态显然不太行,直到站在身后的蒙直轻拍了一下雍月的肩,才让小团子雍月缓过神来。
“小公主,巨子还在等你答应呢!”
啊,什么答应,答应什么!?
雍月一听这话这奇怪呢,刚想反问就看到墨直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才恍然道,“蒙巨子如此厚爱,雍月感激不尽,但毛衣一事……”
雍月一开头,墨直就知道这小丫头想拒绝,当即脸一肃,“小公主,此言差矣。”
雍月:“……”
我说啥了,你就差矣,我话还没说完呢!
墨直可不管这些,人家老头当师傅这么多年,说一不二这么多年,难得遇到件想做的事,定然不可能让雍月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我家祖师爷曾经说过‘天之有志,兼爱天下之百姓’,小公主得天所授乃为‘天之志’,木碓、石磨、曲辕犁、水车还有今天的毛衣皆是‘兼爱天下百姓’的证明,吾等为祖师爷的弟子怎么能不出手相帮!如吾等视之等闲而离去,乃为不忠不孝大罪也!”
墨直说的是铿锵有力,正义凛然。雍月背靠着蒙直小腿,才没有被其的气势吓得后退。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雍月她还能说啥,不忠不孝的帽子的扣得这么大,谁有胆子乱开口。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不忠不孝,无论是从律法来讲还是道德层面皆是大罪,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