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外面黑云漫天。
七区夏季常常有雷暴雨,说下就下,她薅住姬小瓷的衣领,“快叫家里人来接你。”
他眼睛都睁不开,胡乱嗯嗯啊啊一通,躲进被子里。
祁加宝拿他没办法,在小桌子上夹了个桌面扇,对着湿的不太厉害的数学书吹,按照课件把重要内容标红,然后理出需要重点练习的题型。
病房里没有学习用的桌椅,只能窝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做了几页题,她腰腿发僵,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外面已经开始下雨,黑压压的乌云里游过闪电,房间里也跟着白光闪烁,看着有些恐怖。
祁加宝把窗帘拉上,准备去裴雨那边看看,才出门,余光瞥见门边站了个人。
“路鸣?”
他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脚边积了一汪水,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只有护在胸前的旧书包还保持干爽。
“加加……”
他声音弱气:“听说你病了,我正好路过,来看看你。”
往日悉心打理的头发耷在颊边,他垂着头跟着往里走。
路鸣看起来一点生气都没有,最近还常常请假,祁加宝拧着眉问:“那你怎么不敲门进来,我要是没出去,你是不是还要在外面傻等。”
路鸣抿着唇不说话,从书包里掏出几个打包盒,一份炒年糕,一份糖桂花酿藕,时间太长,油都凝固了。
她叹气。
看盒子上印的餐馆名字,就知道是远城区的那一家。以前两家人住得近,路鸣外婆常常带着他们俩一块去吃。
后来路鸣回去跟父母住,她们家也搬走了。
那之后这两样菜祁加宝还是没少吃,他在父母那受委屈了就往外婆家跑,回程的时候去买来打包好,跨越大半个城区送到祁家,俩人一起吃完,他再在祁家赖一宿。
再后来路鸣外婆去世,就吃得少了。
祁加宝一看见这两个菜,就知道他心里难受。
默不作声地去加热,然后给他拿一套病号服,“先凑合穿,没有米饭了,有泡面你吃吗?”
路鸣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准备好纸巾和水,他吸了吸鼻子,倒是没哭,“吃。”
“我把我爸打了。”
“……啊?”
他咬了一口糖桂花酿藕,觉得甜到发苦,“怎么这么难吃啊。”
祁加宝凑过去,就着吃了一口,还是原来的味道没变,甜丝丝软糯糯的。瞥一眼他,把东西咽下去,跟着骂:“是有点,学徒做的吧,居然糊弄未成年,太可恶了。”
路鸣幽幽的说:“我看着他们炒的,还是那个老师傅,人没变,可能炒菜的心变了吧。”
他又说了一大堆别的,讲得喉咙都快冒烟,喝水嫌味道淡了,祁加宝抓了抓脑袋,给他倒了杯泡面汤。
忍着烫喝了大半杯,他终于把话题绕回来:“这几天我妈老在家里躲着哭,我爸偶尔回来拿衣服和日用品,不管她怎么骂,只会低着头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