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棠离开没一会儿程祈年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程祈年还没应声,对方就直接推门进来。
来人是程淮康,程淮康脸色不太好,一进门就问道:“你责备棠棠了?”
“是她告诉你我责备她了?”
“她什么都没说,不过我看到她离开时眼睛红红的,问过才知道她离开前找过你。她是你妹妹,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你都该耐心教导。她才刚回来,需要学习的事情还有很多,作为哥哥你该多引导多帮助,而不是一味批评她。”
程祈年放下正在签字的笔,他起身跟程淮康比了个“请”
的手势,“您先坐吧,有什么问题坐下说。”
程祈年办公室很大,中式复古装修,办公用品用的都是全木家具。办公室还有一个隔断开的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接待间,沙发和茶几也都是全木。两人面对面在沙发上坐下,秘书正好端上茶来,程祈年亲自为他捧上,两人喝了一口茶,程祈年才开口。
“我知道您的用意,你想补偿棠棠,她这些年在外面确实吃了很多苦。不过你也知道她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而现在她还远远不够胜任总经理的位置,你贸然将她推上这个位置并不是为她好,反而是害了她。”
程淮康的怒火淡了些,他是个明白人,他知道程祈年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她要学习什么,你这个做哥哥可以一条一条给她列出来,慢慢教导她,引导她,你们是亲兄妹,应该互相帮助。”
“有些东西并不是教就能教会的,需要去悟。就比如最近这件事吧,对方有合作的意向,她主动去谈这是好事,但是她直接跑到对方公司这就显得冒昧。完全可以换一种更恰当的见面方式,比如把对方请出来一起吃个饭,大家在最放松的状态下谈事情才会事半功倍。还有,她听到对方开价太低,直接就说不行,她并不懂商场上压价还价都是常事,也不懂这个过程需要的心理博弈,她就直接一句不行,把大家合作的路都堵死了。”
程淮康抿着茶沉思,没有说话。
“她确实有她聪慧的地方,学习东西很快,在学校她会是成绩优异的学生。可是要成为领导者,光是学习好是不行的,她得摸清楚商场运行的规则,懂得人际交往中的分寸,还要熟悉跟人谈判的心里博弈,这些并不是短时间就能学会的,甚至不是什么人都能学会的。”
他说的这些其实程淮康也懂。
“没有办法,她八岁就离开了家,从小又是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她没法耳濡目染去学习这个圈子里的规则,她很多地方不懂也不能怪她。”
“她确实受了很多委屈不假,可是在商言商,商场上谈感情是没用的,更多的是利益。你对她愧疚,别人可不会,你会惯着她,别人可不会,如果你贸然将产业园交在她手上,不出两年就要毁了。”
程淮康眉心拧得更紧,沉默着喝了几口茶之后他道:“把程宁叫回来吧。”
这话程祈年是赞同的,没有人比程宁更适合管着产业园,不想程淮康又加了一句,“让程宁当她的助理好好辅佐她。”
听到这话程祈年下意识皱了皱眉。
程祈年笑了,他道:“您不是禁止我们跟程宁联系吗?”
对于程祈年不给他台阶的行为,程淮康沉沉哼了一声道:“她再怎么也是程家的一份子,你想办法找到她,让她回来。”
“我可不去。”
“……”
“您想让她当程锦棠的助理您就自己去找,您是长辈,她总不会不听您的。”
程淮康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程宁没有找工作的想法,工作几年她存了些钱,平时也做一些理财,股市也有投资。她现在不做程家小姐,开销不用那么大,平日里也没那么多的欲望,靠着理财和股市赚的钱也足够她生活。
她之前开的宝马已经养不起了,程宁把车卖了,买了个十多万的车,省钱也省心。天气不错,程宁背着画板出去写生,附近几公里远就有一个公园,公园尽头的湖很少人来。生态型的公园,偶尔会有白鹭来喝水。
程宁把画架摆好,选了个完美的角度,运气不错,正准备作画时便有白鹭停歇在湖边喝水。
水草茂盛,像织就了一条绿茵丝带围在湖边,一丛丛的芦苇错落在水草之间,银白色的花穗在微风中摇曳,是丝带上的白色绣花。
体态轻盈的白鹭在湖边行走,动作优雅而缓慢,背景已经寥落成型,就只差让白鹭入画。
可是大煞风景的是,一个提着水桶背着鱼竿的钓鱼佬突然出现在程宁的视野中,他在湖边摆了一条折叠凳坐下,坐下的位置好巧不巧将白鹭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
男人大概五十岁左右,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笑呵呵问道,“我没挡着你吧小姑娘?”
他一开口,白鹭受到惊吓,飞走了。
程宁:“……”
看对方笑脸盈盈态度和蔼,程宁忍着骂人的冲动,也没好意思发火。
“这边不能钓鱼吧?”
“周围也没竖牌子说不能钓,我每天都来,这儿没人管的。”
白鹭飞走了,程宁也只能暂时收起画板离开。
第二天程宁来得早了一些,运气不错,今天有两只白鹭,看上去像是一对。程宁刚画完一只不想那钓鱼佬又出现了,程宁怕他又把白鹭给吓走,急忙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那钓鱼佬倒也配合,还真就没动,程宁沉浸在绘画中也没管他,直到作画完毕才向他看了一眼,却见他还保持着背着钓鱼竿提着桶的姿势站在那里,动也没动一下,显得有点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