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城东孟府的人?”
孟笙歌即刻否认:“不是,我是罗裳门的人。”
“罗裳门是什么地方?”
孟笙歌耐心解释道:“宿迁城一路往西边走,坐上一整天的轿子,黄昏时分就可看见两座大山,一座山腰上种满桃李梨树,那是逍遥崖。另一座山上树木葱茏,那是白贫山。往左边白贫山上走就是罗裳门了。”
风半崖听得饶有趣味:“那右边走逍遥崖是什么地方?”
“嗯~上边住着一群好吃懒做,坐吃等死的人。”
“什么人。”
风半崖刨根问底。
“逍遥崖上有一个江湖中占据着举足轻重地位的门派,叫柳絮庄,庄主是个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叫做姜絮。”
风半崖心神一凝,默默记住了逍遥崖的地址。
两人相谈甚欢,一个下午便过去了。
晚些时候,温柔的天气骤变。夜幕降临,天边一道刺眼的闪电横空劈过,把黑黢黢的夜撕扯开来,不一会儿狂风拍打着窗户,雨也跟着风的脚步踩着窗。
风半崖躺在小床上欣赏着江南特有的天气,闪电是多么的明亮,雷声是多么的唬人,雨点是多么的缠绵~北漠只有一望无际的风雪,哪有此般丰富多彩的春雷雨夜。
对着床的小小窗户,时而投出亮光,时而又恢复蜡烛昏黄的光,明明灭灭到午夜时分,风半崖感觉到了困意,半合上眼睛准备入睡~忽然,房门发出吱呀的声音,一阵风灌入,桌台上唯一的一盏蜡烛被吹灭了,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风半崖的困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赶走了,她又睁开眼睛,望着窗外,闪电滑过夜空,房间又得了片刻的亮光,而正是一刻的光,她看见床前多了个披头散发的东西~
闪电再一次闪过,风半崖发现那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更近了,更近了,慢慢靠到了床沿边,甚至低下了头,靠近她的身体……
“你干什么。”
平静的语气像窗外的闪电撕破夜空一样撕碎了满屋子的恐怖气氛。
孟笙歌捋了捋满头凌乱的头发,一屁股想坐到风半崖的床沿边,奈何床实在小,坐到了风半崖的腿上。
孟笙歌:…………
“外面电闪雷鸣,我害怕睡不着。”
要是有亮光,风半崖一定可以看到美若惊鸿的孟笙歌脸上全是委屈的表情,但从语气中也能听出她的可怜。
尊主大人爱民如子的情怀被激荡而起,道:“我的床太小了,你来睡不下。”
“没关系,我床大,能睡下。我们出去睡吧。”
然后在雷电交加的春夜里,风半崖和孟笙歌盖着一床大红色秀鸳鸯铺盖,一同望着窗外~
风半崖浑身不自在,和第一次穿韩香香给的衣服一样不自在,不过那是肉体上的不快活,这次是心灵上的不快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人一起睡,怕动一下吵着身旁的人,怕翻个身压住身旁的人……其实床真的很大,但是她像个僵尸一样直挺挺睡在一小块儿地方上一动不动~
要说刚才孟笙歌吓人,风半崖此时更吓人,而孟笙歌却安安稳稳入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吼,又来啦!收藏呀收藏呀~
绝色姑娘(二)
雨后宿迁城的街道铺满沾着雨水的花瓣,新鲜的空气使人心旷神怡。
如此湿哒哒清新淡雅的日子,茶肆酒楼一定有很多吹壳子的人。崔芬芳花了一大把银子雇了一堆大老爷们儿,从各个方向,各条街道,各个聊天闲地而去~
“你们听说没,听说没,怡红院来了两个姑娘,美的那是让人直流口水。”
“谁还敢去怡红院哟,你怕是道听途说。”
“你还不相信,不信明日去看啊。”
“谁要去,那鬼地方我才不去。”
“你别是怕家里的婆娘吧。”
“谁怕了。”
“不怕那明日怡红院不见不散。”
“去就去,谁不去谁生娃没□□儿。”
“…………”
消息像春风一样吹遍了整个宿迁城,不多时,所有男子都听说了崔芬芳为了挽救生意放出镇店之宝,两大才貌双绝的姑娘坐镇怡红院~
两人被吹的神乎其乎,凡是个男人都听得心痒痒。
崔芬芳底气十足,随那些个爷们怎么吹,反正风半崖和孟笙歌撑的起。她也就翘着二郎腿指挥伙计木匠把怡红院装扮的纸醉金迷,好迎接明日的盛大场面~
她好菜好肉伺候着楼上两个宝贝疙瘩,送去精致漂亮的衣裳,贵的咬人的胭脂水粉。没办法,主要就靠两人。
风半崖和孟笙歌起的晚,风半崖是因为昨夜没有睡好,反正没人叫起床,便赖在床上多睡了一会儿。而孟笙歌则是因为床上暖和,刚下了雨的早晨都是凉飕飕的,所以她缩在床上不起来。
待到送饭送衣服送胭脂水粉的人上来时,两人才晃荡着起床来。风半崖洗漱完毕后,把崔芬芳送来的东西翻了个遍,嫌弃的把衣裳胭脂从桌上扔在了角落里,把桌子整理开,饭菜好好的摆在桌子上。
今天是她来江南吃的最好的一顿,有红烧肉,麻婆豆腐,宫保鸡丁,烧子鹅,蜜卤肘子,醋溜白菜……光是闻着就让她欲罢不能。她迫不及待夹了整只蜜色肘子,抓起就大口啃,嘴被涨的圆鼓鼓,空下来的另一只手还在不停的夹鸡丁,豆腐,红烧肉。
孟笙歌坐在她的对面,瞧着她一张正经脸上全是油,被撑的浑圆的嘴一动一动的,样子十分滑稽违和。递给风半崖一张白色手帕,让她擦擦嘴,风半崖已经没有手去接了,而且也不想擦嘴,果断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