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边时,他隐约听到外面有说话声,是爷爷过来了。
她一个人可能应付不过来,傅言臻单手抱着盒子,开门出去。
他完全没有做坏事的紧张,脸不红心不跳,若有其事地说:“爷爷,我有个客户过生日,我想把这幅《观鹤》送出去。”
他这话信手沾来,沈清灵在旁边替他紧张。
《观鹤》已经是傅锦平的旧宠,傅言臻猜他不会介意。
傅锦平果然没什么抵触的表情,只是感觉不太妥当,“《观鹤》的作者人品不行,早就被调查出他让手下的弟子代笔作画卖高价,没一点艺术家操守,我打算清理掉这幅画,你送这个不太好吧,我给你换一幅。”
他伸手过来想帮他换,傅言臻躲开了,“我去换吧,这个客户喜好特殊,我比较了解他。”
傅锦平有很多喜欢的藏品,可不想送出去,要在一旁盯着他,“你说喜欢哪个,我看能不能给。”
傅言臻抱着盒子作势要打开门,赶他走开,“我可能要挑很久,你不用守着我,去忙吧,我挑好了和你说。”
“我没什么要忙的,就看着你挑。你说吧,要什么样的,我比你了解。”
“真的不用。”
傅言臻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辞,说了半天书房门也没打开。
傅锦平察觉到不对劲,这小子什么时候和他这么客气了,肯定有诈,他第一时间想起他的《秋日败荷图》,想进去看看。
傅言臻握着门把,给沈清灵使了个眼色,沈清灵:“爷爷,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我们到那边说吧……”
“你等一下啊,我先进书房。”
傅言臻握着门把没动,“爷爷,不用劳烦你的。”
傅锦平更加确定内心的猜疑,“你今天转性了态度这么好?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
傅锦平想抢过来,傅言臻用力把着。
傅锦平:“给我。”
傅言臻:“不给。”
傅锦平硬抢,傅言臻怕伤到他这把老骨头,没用尽力气,争夺之下两个人都没拿稳,木盒掉落在地摔到开关,里面的《秋日败荷图》掉落出来,随着惯性在地毯上徐徐展开。
爷孙两人都愣了一下,傅锦平盛怒,这小子居然敢偷他的宝贝,他拿起拐棍就往傅言臻身上挥去,“你这小子还想造反啊,拿我的宝贝还骗我是《观鹤》,我看你是活腻了。”
傅言臻往沈清灵身后躲,傅锦平不想碰到沈清灵,拐棍在沈清灵两边挥过去,傅言臻左右躲,傅锦平挨不着,自己先打累了。
他气喘吁吁地逼问:“你要拿我的东西送给谁?”
“邹进海,你的老朋友,他生日送这个不过分吧?”
傅锦平在此刻断情绝爱,“他派你来的是不是,我现在就和他绝交,这老贼真是为老不尊。”
“绝交也得送啊,说好了的。”
“你和他说好了你就自己画一幅,别拿我的东西。”
“爷爷,讲点理,你也没给我遗传到这个技能。”
“我不管。”
傅锦平用拐棍杵地毯。
傅言臻把《秋日败荷图》从地面上收起来,放进盒子里,一副非要带走它的架势,和傅锦平谈道:“爷爷,你要怎么才能把它让给我。”
傅锦平本来是说什么都不肯,突然想到一件事,“你陪我去邻市参加8号的酒会。”
傅言臻经常把傅锦平气得冒烟,但确确实实是他的得意爱孙,打小就长得好看讨人喜欢,被他抱出去炫耀,再大点上学了学什么都比同龄人快,名列前茅,吃得多长得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除了不服管教没什么好诟病的,现在又把他的商业帝国打理得有模有样的,他别提有多欣慰。
傅言臻早就知道傅锦平怀的什么心思,无非就是带他出去和那些老头明里暗里地攀比,他十几岁就识别出这一套,尽量不和傅锦平一起出席类似的活动,这个酒会是傅锦平同僚办的,也就名头好听,八卦起来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早年被傅锦平拉着去,傅言臻现在很抗拒这种场合,吵得他头疼。
傅锦平上个月就和他提过,他没理。
而且8号那天刚好是七夕,酒会又是晚上。
傅言臻叹气,“我答应你行了吧,你把邀请函发过来,我准时到。”
傅锦平脸色变和悦了,“行,我这就让老陈去办。”
既然是付出代价才拿到的画,傅言臻返回书房,把《秋日败荷图》原本的包装木盒换了过来,抱着它和沈清灵离开老宅。
沈清灵从紧张的氛围释放出来,看向他西装下裹着的长腿,“爷爷没打到你吧?”
傅言臻享受着她的关心,等她在他腿上研究了一圈才说:“没,我躲得快。”
傅言臻把今天的工作往后推,接下来的两天忙得没回家,晚上在办公室的休息室睡的,这还是他上任之初会干的事。
沈清灵两天没见他,偶尔微信聊天他都要很久才回,沈清灵也知道他忙,没怎么好意思打扰他。
转眼就到了8号,路边的商家都在进行节日消费宣传,广告牌一个比一个亮眼。沈清灵开车去医院接陶悦然出院,路上见到不少情侣捧着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已经是陶悦然住院的第五天,伤口恢复得七七八八,没有感染的症状,可以回家休养了。
医院除了手机几乎没有娱乐,陶悦然闷在这里无聊得要命,早就归心似箭。
沈清灵到了医院,和护工张姐一起帮忙收拾东西。陶悦然被她们勒令在一旁休息,她看着窗外,楼下有人给护士送花,一堆人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