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辞道:“前辈,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天衍宫没有掳过什麽人,要麽逃走了,要麽被杀了。”
“我要杀人了。”
“……”
林琅不明所以地看着身边突然发声的杀手少年,少年见他疑惑的目光,朝他低声解释道:“宫主知道我来了,刚才下了命令……其实我不太喜欢杀人,不过这是宫主的命令,我没办法。”
高飞说着往林琅嘴里塞了一颗药,然后割了自己的手腕一刀,撬开林琅的嘴,就把自己手腕上的血往林琅嘴里灌:“天衍符是绝毒,那些中毒的人每年都要服用宫主的解药才能活命。不过我的血百毒不侵,可以解天衍符,我不想你死……下山以后,我想去找你。”
“……”
林琅还未曾因那腥辣的血味和话语回神,便见高飞迅速地缠了块布在自己的腕上,然后提了身侧的长剑便往那崖边去了。
那厢的克丽丝听到白清辞的言语,冷笑道:“傅子修就是说看到你的宫人将林公子掳走了,如果他被人误杀了,那麽……”
绯衣女子的目光转向那大汉手中提着的百里寒,“他就陪葬吧。”
白清辞道:“这东西本是我天衍宫的东西,前辈为何趁人之危?”
克丽丝道:“我抢来的,现在就是我的东西。这大概是中原人说的权宜之计。你的宫人善于用毒,我虽不惧,却怕万一,若是我主人的徒弟安然无恙,待我取了麒麟血,这珠子定当原样奉还。”
白清辞冷道:“前辈这样说,我倒是一点选择都没有了?”
克丽丝笑道:“我要的是林公子的人,这不是什麽选择不选择,是交易。你先前嫌弃你那儿子感情用事,说要让他毒发而亡。现下这‘沖天斧’正在做的,不是正好解决了你一桩烦心的事?”
白清辞闻言面色一沉,那大汉见此不耐道:“白清辞,东西没有不要紧,要救你的小杂种也可以。把解药交出来,然后从这里……”
大汉歪头示意身后的悬崖峭壁,“跳下去。老子马上放了这个小崽子。”
说罢还拎了拎手中的百里寒。
百里寒咬紧牙关才不至于喊出声,却也是“唔”
的一声叫了出来,隐忍的低吟配上那垂死般的凄惨模样倒更叫人心寒。
袖底下的手狠狠握成拳头,白清辞简直怒火中烧。
“白清辞,你和玄清那道貌岸然的老家伙生了这小杂种,这小杂种又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怀了这野种……啊呸!这话说出来老子都觉得恶心,一个男人像个娘们似的能怀着野种!白清辞,你们这种不男不女的人,到底是人是鬼?还是说你就是个不知廉耻的魔人……”
带刻意侮辱的谩骂哽在一道寒光中。
高飞是白清辞养的一柄剑,一柄快得仿佛没有人性的剑。说他没有人性,不是性情,而是速度。
高飞的剑,速度快得没有人性。
没有人看清高飞的招式,甚至没人看清高飞什麽时候拔得剑,“沖天斧”
就已经倒下了。仿佛,只是突然发病般毫无预兆地倒下了。高飞一剑杀了他,在衆人都来不及看清他面目的时候,高飞他就已经收起了剑。
地上的头颅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分离的尸体,然后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杀活留声。
白清辞极快地接住了百里寒倒下的身体,摸下他的脉,英挺的眉宇立时紧皱。
“没有解药,从死人身上摸出来也是一样!杀了他们!”
只是,“沖天斧”
的倒下并没有换来安宁,人质的失去,让余下的武林人士马上意识到得到解药的希望微渺,此时便想着一拥而上,杀人夺药,立时,场面便混乱了起来。
巨大的锤子砸过来,仿佛要将山巅猛烈的风都要劈成两半,白清辞将百里寒向身后一推,起箫便接过这一道攻击:“立即去找紫兰来救他。”
卓梦歌接住百里寒,躲过劈面而来的剑锋,“是,宫主。”
卓梦歌向后连退两步,只是他还没有站稳,便觉得一阵掌风从身后向他劈来,卓梦歌未曾料到有这突发情况,身体本能地想要躲开,却终是慢了一拍。
被人一掌打在胸口,卓梦歌一口血吐出,血湿了衣襟,卓梦歌失力,怀中人亦随之掉了出去。
卓梦歌捂着胸口咳了一声,戒备地看向那刚刚一直在冷眼旁观、现下突然对他出手的巾布罩面的男人。
君钰不理会卓梦歌的眼光,仿佛卓梦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他自顾自地捏了一手百里寒的脉搏,又一手又卡了百里寒的下颌,将百里寒的脸翻过来瞧了瞧。
百里寒的面上镀了一层淡金色,他唇色惨白,齿间发黑,显然是中毒之罩。君钰绷着脸按了按他的腹侧,百里寒便如回光返照般,“唔”
一声弹起,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弓起。
“哗——”
君钰擡手去撕百里寒的衣物。
“你要对二师兄干什麽——”
烟霞山庄门人惊异的话语,噤声在百里寒身前出现的那团膨隆上——百里寒虽然平日里冷冰冰的不大理会人,但烟霞山庄中人到底与其相处了近二十年,同门之义岂是三言两语一朝可断的?
瞧也不瞧一眼飞来的刀光剑影,君钰随意挥开那些,又将百里寒身上扒下来的外衣铺在地上,将百里寒放平到上面。君钰掌心一动,百里寒腰腹那已然断裂的束腹缎带顷刻碎成千万,崖风一吹,纷飞而尽。
君钰瞧了瞧百里寒的状况,转头向烟霞山庄那些门人询问道:“他的情况非常槽糕,玉露丸你们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