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才见到的刀光血影,想起方才那些亲人、友人、日夜陪伴自己下属被屠戮的惨状,江穆风感动入骨的寒冷,不由地直打寒颤。
知道江穆风失去亲属的痛苦心情,君啓只得勾起一抹苦笑,摸摸他的脑袋表示安慰,道:“穆风,还记得我刚才和你说的吗?”
“恩。”
“记得我们的约定,好好活着,这把匕首和金叶子你带着,若是一会儿我们不得已散开了,按我之前说的,出了西苑你就往北面去,千万不要回头,知道吗?”
垂首看着手中的匕首和盘缠,墨黑的阴影遮住了江穆风大半张面孔,自上而下观望,便是一片难言的萧索,君啓黝黑的眸子里不由地暗了暗。
江穆风嗫嚅道:“……啓哥哥……”
“穆风乖,现下最要紧的是你的性命,余下的容后再说。一会你可要小心地跟着我,千万不要慌乱,知道吗?”
“恩……”
少年沉吟一下,摸了一把眼角未干的泪痕,哑着声音道,“啓哥哥,好在有你,好在有你……你也赶紧换上衣服吧,我自己能穿……”
“哟,这不是君家的小少爷太子伴读君啓君小公子吗?大晚上的怎麽有空来这处?真不枉陛下的费心挑选,君小公子大半夜地还在陪着太子‘读书’呵~”
一道声音淩空响起,倏忽打断了江穆风的言语,两人擡首,猛然便见凄厉而晃眼的火光。
军卫列队,火光环绕,一个伟岸的身影自包围圈的正中缓步而来。
那人身着寒铁军甲,半张脸隐在头盔下,薄薄的唇角噙着戏谑的笑,火光扑闪下隐隐显得颤人。
那人手中的宝剑铮亮逼人,隐隐透着方才杀戮后尤自嗜血的味道。
雾非雾,花非花,梦里不知身是客。
近乎灭顶的疼痛,将君钰迷失的魂魄,自太虚幻境拉回来,君钰抓着身下几乎要被扯裂的被褥,漆黑的视线里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光亮,他晕厥到麻木的身体慢慢有了些许知觉,紧接着是身体深处涌上来的强烈酸胀的不适感。
“呕……”
一口浓黑的血吐出,方醒的人又半晕厥了过去。
“怎麽人还不醒?”
“王爷息怒,血吐出来便是好征兆,微臣要将侯爷的里衣尽数除了去,以便施针。”
林琅看着原桓将被褥掀开,那人高高隆起的肚腹立刻暴露了出来。
林琅见状,思考道:“除了原太医的助手,余下的人都给孤王出去候着。”
眼皮依旧重似千金,君钰的意识却已在渐渐恢複,恍惚间感到有人将自己抱在怀中,要将里衣扯开,君钰潜意识地伸出手挡住了。
“老师?”
林琅试探地唤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