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平说方宁颜你休想离婚。
休想!
他不再理宁颜,来来去去眼睛里全看不见她这个人,他也不管孩子了,每天都装扮得十分体面地去上班,微笑着,对每一个遇上的人谦和而饱含优越感地打招呼,在单位更加和善,常和同事们一起吃饭同乐,然后哼着轻快的调子回家洗漱,看报上床睡觉。
宁颜已经搬到书房里去睡,可是他并不去叫她回到卧室来,他觉得自己的不理睬是一种极好的对策,然而当他躺到床上,卸下一身严密的装备之后,会感到胜利的疲惫与恐慌。
一直到半夜里,李立平都不能入睡,他看着一片黑色,不禁悲从中来。
他对她不够好吗?
他依然可以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对她的爱意。
可是她凭什么可以这样地伤害他,这样地无视他的一切?
凭什么?
她凭什么看不上他?
无论他在外面将会如何地风光,都会在这个女人一惯的轻视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变得灰败颓唐。
她到底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啊!
宁颜几次三番地想跟李立平讨论一下离婚的事儿,但是李立平是这样的一种态度,宁颜先是着急,她从来没有这样急性儿过,从来没有这样急着把结束一件事,从来没有这样急着结束生命里的这一段。
她先是搬进了书房,她以为李立平要沉不住气了也许会愿意跟她谈一谈,哪怕还是说不同意离,但是有交流总有可能。
可是不,她想错了,李立平完全忽视她。
于是,宁颜带着女儿收拾了一些自己与孩子的日用品住到了娘家。
李立平这一天回到家时,一进家门,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与以往的不同。
鞋架子上所有宁颜与缓歌的鞋子,都不见了。
门后宁颜的包与总是靠着墙角放着的一个缓歌最喜欢的巨大棕色绒毛熊都不见了。
李立平脸上所有的表情象大地震里的房子,哗,全倒塌下去,狠狠地把手里的文件包摔在地上。
宁颜已经预料到了母亲是不会同意自己离婚的,所以,当妈妈青着脸说:“我不同意!”
时,她并没有意外中的慌张。
她低着头替缓歌绑两条麻花辫子,编了拆拆了编,仿佛要编出世是最圆满无缺的一对辫子。
父亲又出差了,不在家。
宁颜妈说:“离婚光彩还是怎么的?你也赶这个潮流?”
“不光彩,我不赶潮流,我要离婚。”
宁颜平静地说。
她的态度叫宁颜妈有点疑惑不安:“宁颜,你怎么了?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吗?是不是李立平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