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环形狩猎场离他们越来越远,许多兽人种零零散散的和他们碰面,枪声和怒吼声也在雪林里细密作响。
舒默抖着手抱紧兽人种的脖子,忍着痛苦,想要看清眼前的景象。
他胡乱摸了把脸,泪水早就凝结成冰,呼出的热气也没法缓和冷风刮伤的脸。
树木像是在倒退,‘好室友’没有跟随兽人群逃窜的大流,他选了另一个方向奔跑,吼叫声和枪声越来越远,他们自由了。
应该是自由了,他的大脑空白了片刻,搂紧兽人种的脖子,感受到他剧烈跳动的脉搏,青紫色的指头一涨一涨的疼痛,越发剧烈。
迦尔纳背着人类跑到足够远的距离后立马把他放下来检查伤口,三根手指被剥掉了指甲,甲床暴露在冷风中,血丝和肉搅和成恶心的颜色,当雪落到了人类的手指上,他疼的抽回手掌,虚虚遮掩着,又不敢碰。
迦尔纳皱着眉,杀意四散,人类的身体冷的吓人,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那股骇人的杀意才停止释放。
此刻从环境狩猎场逃出来的喜悦已经消失,不安和恐惧的情绪席卷了舒默,他看着满身是血的‘好室友’,浑身发抖,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室友的左肩中了一枚弹,他眼都不眨的抠出来,还有一枚卡在后腰上,但这枚格外顽固,他撬了半天没挖出来,弄得鲜血淋漓。
迦尔纳烦躁的低吼,将一柄匕首递到舒默面前——
逃离混沌雪原
他背对着舒默,意思很明显。
舒默眼泪又不争气地往下掉,他胡乱擦干净,“你等等,我想办法消个毒再动手,不然伤口会感染。”
在这荒无人烟的鬼地方,要是兽人种的伤口溃烂发炎,那和直接判死刑有什么区别!
鎏金色的眼眸注视着舒默,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兽人咧了咧嘴,安抚性的按了下舒默的手背。
舒默的心揪作一团,其实这个兽人可以自己逃跑的,完全不用回来救他。
在迦尔纳还在疑惑人类什么时候动手挖掉这枚卡在他后腰里的子弹时,人类忽然动手了。
舒默手指发抖,他尽量不扩大伤口,挑出那块嵌进肉里的弹壳。
“真是见鬼了,这他妈是什么破地方,操!”
舒默抹了把眼泪,他用那根被拔掉指甲的手指伸进肉里,血混合着肉沫,痛的手指青涨,但总比再用匕首扒开皮肉要好。
“疼得话可以叫出来,不用忍着。”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舒默几乎把一世纪的祖宗问候完。
终于,他摸到了那个硬块,扣紧,取出。
迦尔纳回头看人类沾满血的手,伸手摸了下他不知所措的脸,露出一个笑容。
笑的有点吓人。
舒默鼻子一阵酸楚,迦尔纳抱起人类,人类的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像初见时那么警惕的害怕他。
兽人种的心跳强健有力,源源不断的热气从胸膛传遍了全身,舒默吸了吸鼻子。
他们继续逃窜,舒默不知道要逃到什么地方才算安全,但雪原的雪飘飘摇摇的下个不停,气温越发寒冷。
雪松覆盖着层霜,兽人种的脚印一浅一深的踩在雪里,他不敢发出声音,天色越发昏暗。
兽人种只好抱着他在一处背风的坡后休息,尖锐的风声在耳边作响。
他们穿的都很单薄,兽人紧紧地搂着他,哪怕冻得手脚发麻,脑袋冷的抽痛,舒默也没有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