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Q。E的高层齐聚一堂,场面空前盛大。段燃作为Q。E的首席执行官,更是一袭盛装,英气逼人。
他的视线扫过贵宾席,位于中央的位置,仍是空缺。那个位置,他专门为钱希西预留,可自从酒吧事件解决之后,她就不曾露面。期间,段燃给她打了无数通电话,但她始终不肯接。他去到她的住所堵门,每每不在家。他不死心,又去学校找她,得到的结果却是,钱希西这些日子并未到校。他唯有对张佳芸软硬兼施,张佳芸被他折磨得身心俱惫,只能告诉段燃,钱希西过得很好,她要与蒋学长订婚了,目前正在筹备阶段,忙得分身乏术。
听到订婚的消息,段燃的心情已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的骄傲,他的自信,仿佛在一瞬间都熄灭了。
然而,他不能垮掉,因为新品的研究课题,正是来源于钱希西对未来的担忧。所以他强撑精神来到发布会,送她一份日后可以安心购买的礼物。
记者提问:“Q。E是一家出品高档化妆品和香水的国际企业。请允许我直言不讳地说,彩妆和香水的利润最为可观,所以请问段总监,您怎么会想到推出婴儿护理系列产品?而且目
前从我拿到的产品目录上来分析,新品成分远超知名婴儿品牌,但定价却低于同类产品20%,这是前期的营销策略吗?预计何时涨价?”
段燃将视线从贵宾席的方向移回,“正如你所说,成本高,价格低,加上将近两年的研发,Q。E投入大量人力与物力,基本没有利润可言。我接下来要讲的内容,或许听上去像作秀,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的目光停滞在钱希西的桌牌前,“六年前,我结识一个女孩,女孩出生在工薪家庭,生活勤俭,甚至有时到了吝啬的地步,所以我常嘲讽她是守财奴。”
他的话,引来台下一片欢声笑语。
段燃却笑不出,继续说:“她虽然直至今年只有22岁,但是什么事都爱操心,时常在我耳边唠叨,污染日趋严重,她倒无所谓,可是她的孩子怎么办?广告总是做得天花乱坠,但实际上良莠不齐,口碑极好的品牌价格又偏高,她根本负担不起,每次聊着聊着,她似乎对婚姻也失去了憧憬。我起初一笑置之,但久而久之,受到她的影响,开始注意婴儿护肤用品。我走遍世界各地,去过许多研究所,经科研人员反复试验,终于研制出最适合婴儿肌肤的‘呼希’系列。呼希系列可以有效地隔离空气中的污染物,保护婴儿稚嫩的肌肤。至于定价,几乎与成本持平,再低我就要赔钱了。”
段燃的解说赢得满
堂彩。
“既然那位女孩儿对段总监影响颇深,请问她今天是否来到现场?”
段燃落寞摇头,“她要与暗恋六年的学长订婚了,没时间。”
一名年轻的小记者起身插话,“‘呼希’系列?冒昧地问一句,段总监提到的女孩儿,与半个月前,酒吧事件中提及的‘希西’,是同一个人吗?难道你们不是情侣?”
此话一出,再次引起哗然,同时勾起媒体人的浓厚兴趣。
主持人唯恐此话题令段燃陷入尴尬,急忙扯开话题,段燃则抬手制止,面朝媒体坦然颔首,“我也经常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我对她那么好,却没能让她爱上我?……近期我似乎想明白了,我对外人总是彬彬有礼,对她反倒冷言冷语,她做错事,我会毫不留情地骂她,她遇到麻烦,我一边帮她解决,一边还是骂她没脑子,但我的本意并不是指责,只是怕她被人欺负,或许是我太想保护她吧,反而造成她的困扰。”
小记者挠挠头,“那她不是守财奴呀,酒吧事件的当事人在采访里曾提到,她为了让段总监摆脱负面新闻的攻击,拿出全部积蓄恳请当事人还原真相。”
提到这个问题,段燃脸上终于多了一丝带有温度的浅笑,“嗯,是我错怪了她,如果我见到她,一定向她道歉。”
“也许她正在收看直播,段总监可以先祝她订婚快乐!”
会场陷入一片沉默,良久,段燃悠悠
地看向一号机,说:“希西,你要订婚了,我却说不出祝福的话,因为,你不是我的新娘。”
话音未落,段燃蓦地站起身,面朝众人俯首致歉,继而转身离席。
不能停留,不能回头,急促的步伐就像他与钱希西牵绊六年的情感,一旦存在奢求,他势必会成为她婚姻中的破坏者。
想不想破坏,想,非常想!但他想破坏的,正是钱希西梦寐以求的,他能怎么办,不让步又能怎么办?!难道把她绑回家!强迫她与他厮守吗?!
段燃在记者的追逐中跳上跑车,一阵风似的离开发布会现场。
镜头锁定在疾驰而去的车尾上,转瞬即逝。
与此同时,钱希西捧着布置新房的花瓶,站在商场外的电视墙前,透过荧幕望着远去的段燃,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些日子,她其实就住在张佳芸的家中,不接电话,不去上学,不去打工,就是为了躲开段燃。她不敢见他,不敢听到他的声音,更不敢想他。只要一想到他,她就恨不得向他飞奔过去,正因为她知道自己怎么了,所以更加无法面对这么可耻的自己。她钱希西,果然是蠢得要死的女人,居然连爱谁都没搞清楚。
蒋学长去取车了,应该马上就回过来接她,她努力地平复情绪,但想到段燃在发布会上讲的每一句话,他染在脸上的每一个暗淡的表情,都让她无法正常呼吸。她放下笨重的花瓶
,蹲在原地,用双手紧紧地盖住脸颊,尽量让泪水无声地淹没在掌心里。
不知难过了多久,一条短信发出铃铃提醒。
蒋哲洋:我今天不会来接你了,惩罚你当年让我在广场上等你那么久。
钱希西:嗯,应该的。
蒋哲洋: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又知道我在等你,你会来吗?
钱希西:当然会。
蒋哲洋:……嗯,假设你当时来了,我想我会对你说:钱学妹,我现在有个大好的机会可以出国深造,所以我要走了,很高兴你能留在我的青春里,祝你幸福。
看完信息,钱希西带着泪光猛然环视四周,发现蒋学长坐在车里,而车子的方位,就在她的正侧面。换句话说,蒋学长或许早就回来了,把她的情绪尽收眼底?
蒋哲洋的目光中布满悲伤与不舍,但唇角依旧勾起一轮优雅的弧度。他把架在车门上的手臂抬起来,缓缓地伸直五指,然后面朝钱希西,迟缓地挥了挥。
他的唇边凝聚着千言万语,但最终,只是凝望着他心爱的女孩儿,将最温柔的笑容展现给她。
……她若不快乐,他真的会快乐吗?
既然爱,就不要去恨,爱情教给我们的,或许就是取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