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忧把宁望扶起来,才发现他个子很高,看起来是瘦的,但个子太高了,将近一米九,所以体重也沉。现在的小孩都太会发育了。
姜离忧咬牙把他背到二楼,中途歇了两次,把宁望放在卧室中央雪白的大床上时,他已经累出了一层薄汗。
瓷白的肌肤泛出一点粉,显得红润了些,琼鼻冒出一点晶莹汗珠,双眼明亮,整个人艳得出奇。
宁望被他摔进绵软被子里,蹭得干净的床单上全是骇人血迹,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新疤叠旧疤,触目惊心。
姜离忧去卫生间端了一盆温水来,接完水抬头的一瞬间,他被镜子中的自己吓了一跳。
一头染得乱七八糟的金发,重金属耳坠,浓重的烟熏眼线,厚厚的粉底,惨红的嘴唇。
姜离忧被雷得外焦里嫩,如果不是照镜子,他会以为自己看见了鬼。
他废了点时间才把脸上的污七八糟弄干净,用橡皮筋把碎发扎起,露出白皙柔软的一张脸。
神态柔和娇美,纤长睫羽下,是一双明亮的瞳仁,似乎有着摄人心魂的魔力。
擦干脸上水珠后,姜离忧把温水端到床边。一双柔软的手把毛巾浸入温水中,纤细的手指,比毛巾还要雪白几分。
他拧干毛巾,擦拭起宁望身上的血迹和污垢。
一盆透明的水很快就变红了。姜离忧不小心擦拭到他的伤处,宁望在昏迷中皱起眉,姜离忧有点心虚,低声对着昏睡的人道。
“对不起哦。”
动作放得轻柔了些。
有些血痂和疤痕黏在一起,很不好擦拭。姜离忧专注地清理着,没注意到床上的人浓密的眼睫颤了颤。
在姜离忧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双有力的手卡住了他的脖子,猛地将他按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这只手的手指修长,指节遒劲,冷如玉石,随着五指收紧,手背浮现青筋蜿蜒的脉络。
姜离忧抬眼,对上一道如凶兽般残酷的视线。脖颈上的力道不断加大,是真的想置他于死地。
手下的脖颈纤细得好像一折就断,传来微弱的颤意,像濒死的天鹅被溺进了沾着血迹的柔软枕头里。
“姜离忧,你又搞什么鬼?”
粗粝沙哑的冰冷嗓音,宁望审视的目光居高临下扫来,却蓦地一怔。
入目的是一张带着一丝熟悉感,却十分陌生的脸。
缺氧和窒息令那张雪白的面孔泛上了一层秾艳的嫣红,眼尾也染上了绯色,漆黑的睫羽如蝶翼轻抖,像一尾离岸的人鱼,充满了易碎的美丽。
一滴泪珠从他泛红的眼尾滚落,浸进枕头里,留下一个暗色的圆点。
宁望微愣,竟下意识松了力道。
第2章
姜离忧终于能顺畅呼吸,剧烈咳嗽起来。纤白脖颈上,宁望留下的指印已经开始泛红。
宁望一把推开他,语气恶劣:“滚!”
姜离忧被他推得从床上滚了下去,裹着沾了血迹的被子,砸进柔软的厚地毯中,脑子晕乎乎的。
宁望因为这一番剧烈的动作,刚止血的伤口又开始渗血,胸腔里发出负重的粗喘。他看了一眼伤口的绷带,露出十分厌恶的表情,抬手就想将姜离忧包扎的绷带扯下来。
姜离忧慢悠悠地说:“你以为我是想救你?”
宁望动作顿住,凶狠地看了他一眼。
姜离忧被他推在地上,并没有急着起来,双肘支在地毯上,眼尾柔媚上挑,眼中明晃晃的都是挑衅和讥笑。
“你要是死了,我上哪儿再找那么称心如意的一个玩具?”
宁望心中那股轻微怪异的感觉瞬时消弥,他就说,姜离忧这种人渣怎么可能悔改?
只不过不想失去乐子,才会破天荒地给他治疗。
他脸色更黑了,双手在腿侧紧握成拳,看姜离忧的目光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姜离忧小腿肚子颤了颤,足弓紧绷,心里紧张极了,面上还要维持着无所谓的冷笑。
他在赌,赌宁望想活下去的心无比强烈,强烈到能忍受反胃感,接受来自施暴者的疗助。
这场对峙没出什么成果,宁望捂着伤处,神色难看地盯了他一会儿,就体力不支再度昏厥。
姜离忧松了口气,慢腾腾地爬过去,将他的伤处再次止血。他生得金枝玉叶,也确实不是照顾人的料,好几次把宁望疼得下意识抽气,睡梦中都不安地皱着眉。
姜离忧原本想给他清洁身体,顺带检查有无其他伤口。但考虑到少年薄弱的羞耻心,恐怕知道被他看了身子,以后化鬼复仇,第一件事就是挖了他的眼珠——这在原著中确实发生过。
姜离忧摸了摸眼眶,已经切身痛了起来。决定老实保命,不讨人嫌。
做完这一切,他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自觉翻出新的床被铺在地毯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今天的梦境很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