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抬头去看严煜,但这么久以来,对方第一次主动接近了他。
“这里有点疼,”
缠满绷带的手落在眼前,严煜侧身面对着他,稍微向前倾身,“可以帮我涂药吗?”
江子珩垂眼看过去,安静片刻后微微挑起眉:“我?”
大家陆陆续续地进了教室,细微的喧嚣声弥漫在四周,严煜轻轻颔首,视线如有实质,定定注视着他低垂的眼睫:“嗯。”
轻飘飘的一个字,却在江子珩心里骤然掀起惊涛骇浪。
他咬着下唇缓缓点头,温声道:“我没什么经验,你会不会不舒服?”
“不会。”
铃声响起来,严煜扭过身面向前方,把袖子扯下来,“早读下课我们出去涂。”
“好。”
江子珩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书边,头脑发涨地过了一节课,等下课铃真的响起来的时候,他却又开始打怵。
大家纷纷起身出去吃饭,严煜从包里拿出药膏,没有站起身,反而是转头看他,问:“去哪里?”
“去工具房?”
江子珩抬眼看他,“工具房没人。”
“嗯。”
严煜还是盯着他。
“走。”
江子珩率先起身,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里面的小隔间,他刚接过药膏,低头解绷带的时候,突然听见严煜说:“为什么帮我?”
江子珩的手指毫无征兆地抖了一下,停顿几秒,又稳住绕开他胳膊上的绷带,说:“什么为什么?”
“宋远是你的朋友,”
他离严煜很近,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香味,江子珩听见他沉声说,“为什么帮我,不帮你的朋友?”
“因为他做的是错事。”
江子珩把绷带扔到垃圾桶里,再看向他小臂的时候,发现那上面仍然只是一个可怖的伤痕,根本没有一点药膏的踪迹。
“你没涂药?”
他皱眉看向严煜,“没涂药怎么就包起来了?”
“太麻烦。”
严煜垂眼看他,用同样平铺直叙的语气继续问,“不管宋远拦的是谁,你都会帮吗?”
“我会帮,”
江子珩小心地给他的伤口涂药膏,“因为本来就是宋远做的不对,换成是谁我都会帮。”
他缠上新的纱布,边打结边说:“如果这个人是你,那我还会帮他上药,然后再系个蝴蝶结。”
一个漂亮精致的蝴蝶结随着他的话音同时出现在严煜的胳膊上,他盯着蝴蝶结看了片刻,说:“蝴蝶结,只有我有?”
“只有你。”
江子珩整理了一下尾端,蝴蝶结两侧的飘带轻轻垂下来,搭在严煜的手腕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个人呢?”
严煜拨了下飘带,问:“昨天跟你一起出来的那个。”
“林眠?”
江子珩对上他的眼睛,安静半晌后没忍住笑了出来,“好吧,蝴蝶结林眠也有,他每年生日礼物上的蝴蝶结都是我扎的。”
“林眠,”
严煜摸着蝴蝶结轻声重复,突然又说,“你们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