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姝若有所思,说:“月露,明日一早去买些新鲜槐花,我给父亲做份槐花糕送去。”
现下槐花开的正盛,槐花糕清甜不腻,适合永平侯。
月露笑着应下,“姑娘是要多在侯爷跟前露脸,让侯爷给姑娘寻门好亲事。”
永平侯难得回府,如今姑娘们都到了议亲的年岁,闻妍有侯夫人安排,闻婉有赵姨娘考量,唯有闻姝,得靠着永平侯,要是让侯夫人来给她安排,怕是不会上心。
闻姝不置可否,她不求多好的亲事,只要门楣清白,家族和顺便好,待出嫁后,她就可以带兰嬷嬷离开侯府,为她养老,这两年,兰嬷嬷的身子越来越差,头发都花白了,还患上了喘症,请了几个大夫都不曾治好。
想起这事,闻姝又道:“月露,嬷嬷的香料是不是快用完了?”
“是不多了,姑娘要不要再制些?”
月露翻看下装香料的盒子回道。
闻姝洗了手进入偏房,“好,我现下去做,做完正好用晚饭。”
兰苑有个偏房是专门打扫出来给闻姝制香的,她这手艺也是兰嬷嬷教的,越是长大,闻姝就越觉得兰嬷嬷身上藏着许多秘密,兰嬷嬷不仅会制香,还会制毒,不过除了她,连月露都不知道。
闻姝现下做的香料能缓解兰嬷嬷的喘疾,方子还是和大夫一道琢磨出来的,是药三分毒,能闻着香料缓解几分也是好的,这香料存放时间过久便会失了药效,因此隔段时间,闻姝就要做一次。
翌日,闻姝天还没亮就起来做糕点,做完正好到了请安的时辰,她捡上些造型精致的槐花糕装盒,旁的留下自个吃,月露在一旁都吃上了,自从那次闻姝受伤后,兰苑的日子好过起来,月露也拔高了身量,成大姑娘了,可兰嬷嬷的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
到青山院时,永平侯竟去了练武场,她不便打扰,就在青山院等了会,却没想到等来了一位陌生来客,她忙起身行礼,“见过大人。”
能在父亲不在青山院时请进来的,必是父亲信重之人,且看他衣裳料子上乘,定有官职在身。
于宏义本是来找永平侯,一进屋却见个明眸皓齿的小娘子,乍一想还以为老友“金屋藏娇”
,但再看小娘子梳着未出阁的发髻,猜想应当是永平侯府的姑娘,只是他怎么从没见过这个姑娘?
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好在永平侯回来了,他刚练了拳,一身是汗,瞧见两人笑了笑,“这可不巧,小七来了,这位是益成伯,老于,这是我七姑娘。”
闻姝又行了个礼,“伯爷安好。”
于宏义忙摆手,“原来是七姑娘,可真是秀外慧中,侯爷有福气啊!”
永平侯哈哈一笑,看向闻姝:“小七来可有事?”
闻姝晓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不敢久留,“孩儿做了点心给父亲送来,既然父亲要见客,孩儿便退下了。”
永平侯点了点头,“有心了。”
闻姝离开,永平侯打开食盒说:“老于,来尝尝我七姑娘的手艺,要我说,外边酒楼都赶不上。”
两人多年好友,于宏义也没客气,尝了一块槐花糕,赞不绝口,忽然道:“侯爷,你家七姑娘可有婚配?”
做媒
永平侯拿着点心的手一顿,侧眸打量于宏义。
于宏义笑道:“我家嘉运也没定亲,你见过的,也算是仪表堂堂,不辱没你家姑娘。”
于宏义本没这个心思,也是方才见闻姝温婉有礼,长相出色,点心还做的这般好,一家有女百家求,就忍不住想做这个媒。
永平侯将点心一口吞了,从小厮手中接过茶水喝了口,“我记得嘉运十有八九了吧,还没定亲?”
“没呢。”
于宏义在永平侯对面坐下,“一直在筹备大比,去年秋闱中了举人,可惜今年春闱落榜了,他想着三年后再考一次,可他娘呢又发愁他的亲事,也老大不小了。”
永平侯感叹道:“小小年纪已中举子,真是年轻有为,我那两个臭小子连举都没中。”
于宏义谦虚道:“今年春闱前三甲皆出自你府学,徐音尘、贺随和周羡青,连皇上都赞你教导有方。”
永平侯摇头说:“这是褚先生的功劳,我可不敢抢功。”
“听闻四公子才学最好,怎得不见他下场?”
于宏义早听人说永平侯府四公子才识过人,徐音尘也甘拜下风。
“他志不在此,外出游学了,”
永平侯偏头放下茶水,不想提此事,就道:“嘉运日后得去边境吧?我并不想小七离开定都。”
于宏义原是永平侯的副将,如今独当一面,驻守边境,甚少归京,于嘉运也是要下场了,才送回京来。
可闻姝不能去边境,她得离边境越远越好。
“他走的文官路子,去边境做什么,将来要留在定都。”
于宏义忙道:“嘉运若是不好,我也不敢拿到你跟前来卖弄,咱们多年老友,你家姑娘嫁去我家,我保管不会亏待了她。”
永平侯点点头,“这个我明白,只不过还想留她两年,如今最要紧的是小六,我正发愁呢。”
于嘉运那孩子永平侯见过,为人谦逊,又是伯府嫡子,身份不差,若配小七也得当,只是他还得思量些时日,不着急。
于宏义见永平侯说到这份上也明白过来,毕竟七姑娘这般姿色,皇子妃也做得,必定不止他一家求娶,就顺着永平侯的话往下说:“魏家是瑞王一派,瑞王对储君之位势在必得,六姑娘若是嫁去魏家,恐怕皇上难安啊。”
永平侯是兵部尚书,虽说现下没掌兵权,可曾经也是边境三十万永平军的领头羊,整个大周的将士,对永平侯都颇为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