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旁的沈家女眷,也哭晕过去不少。
温愫望着这些场面,即便对沈家人全无感情,也不可自控的觉得可怕。
她说不出话来,只觉满心悲凉。
如果沈家人确实有罪,按律当斩,国法昭昭当然不会放过他们。
可是,可是,今日这场面,当真就只是按律行刑,没有半点,褚尧自个儿私人泄愤的心思吗?
怎么可能呢?
他按律问斩沈家人,他逼着她来瞧,除去他钦差身份的职责所在外,无非是和那日间接害死柳姨娘一样,也想借旁人的性命,借这可怖的血腥刑场,来让她受个教训。
正如他口口声声说的那样,他要她清楚知道,横死街头是什么下场。
也要她清楚明白,她苟活偷生,皆是受他恩泽照拂,她除了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做他的女人,任他予取予求轻贱凌辱糟蹋玩弄外,再无别的选择,也不配有别的念头,更不能旁的心思。
温愫说不出话来,却觉满心悲凉。
她不可自控的想,褚尧这样心狠手辣,这样残忍可怖。
他真的,真的会,放过她的女儿吗?
她手颤得厉害,强撑着攥着褚尧衣袖,哀哀可怜的问:“我女儿呢,我女儿呢,你究竟,究竟把她弄哪里去了!”
此时的温愫,已经被褚尧逼得穷途末路,也被眼前的血腥场面折磨的不成样子。
她救不了沈家所有人,也不可能去救。
她唯一牵挂的,就是她的女儿。
甚至这一刻,温愫甚至后悔当初在褚尧面前求他放过沈砚性命。
她忍不住的想,会不会,褚尧就是因为厌憎她要救沈砚,才没了耐性,言而无信反悔不肯再救她女儿。
温愫噙着泪求他,没忍住还是让眼泪从脸颊滚落。
她哀哀问他,褚尧并未应声,神色已经冷沉。
温愫难受得说不出话来,满心忧惧惊惶,唯恐女儿真的已经出了事。
恰在这时,不远处停着的一驾马车内,骤然响起了一阵婴儿哭嚎声。
温愫对女儿的声音,再熟悉无比,听到这哭声,当即就认出了是自己女儿。
她立刻松开了拉着褚尧衣袖的手,跌跌撞撞的要往那处马车走去。
可不过刚走一步路,便被褚尧伸手拽住了手腕。
温愫咬牙拼命想要挣脱他,褚尧冷笑着松开了攥着她手腕的力道
却出言道:“温愫,你再走一步,我立刻让人乱剑砍死马车里的人。”
他语气平静极了,可那话语中的意外,却是血淋漓的可怖威胁。
温愫哪里敢拿女儿的性命去赌,闻言当即停了步伐,扭头目光含恨的瞪向他,怒声质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能有什么意思?
说来说去,无非是想借今日这场血腥,吓破了温愫的胆子,让她知晓,没了他的护佑,她会多么凄惨可怜,让她知道,唯有心甘情愿的跟着他,才是她最好的唯一的出路。
褚尧没有言语只是沉默望着温愫。
偏生这时候,马车上被绑着的沈砚,竟咬断了绳索,抱着女儿,跌撞下了马车。
温愫听到动静,再顾不得和褚尧争执,急忙扭头过去,遥遥望向马车的方向。
她听得女儿的哭音,眼瞧着那襁褓里的孩子哭闹时皱在一起的脸蛋,没忍住动了步伐,却在下一瞬骤然响起褚尧的威胁,不敢再有动作。
抱着女儿下了马车沈砚,也瞧见了温愫,他身形跌撞的往温愫这边走,边走边讲堵口的棉布吐了出来。
急声道:“温愫!你别让他杀了我和女儿!”
他还是在为自己的性命谋算,这才在听得褚尧拿他和女儿性命威胁温愫时,唯恐温愫惹怒褚尧葬送他的性命,急得咬断了绳索,抱着女儿连忙下了马车。
温愫同样不想女儿遭殃丧命,满心焦灼的望着沈砚怀中的女儿。
可她这样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却让人分不清,她是只看了女儿,还是连带着,也看了她那前头的夫婿。
褚尧攥着掌心,眼瞧着那沈砚抱着女儿步步走近温愫,突地压不住怒火。
骤然寒声道:“给我打断他的腿!”
褚尧话落,一旁护卫忙横起剑鞘,狠狠击在沈砚腿弯处。
护卫个个身怀内里,远非寻常人力道可比。
只一下就将沈砚打得膝盖弯折,跪在了地上。
偏生褚尧未曾松口,那护卫也不敢停手,仍继续打着。
一下下打断了腿,敲碎了膝盖骨,也裂断了腿上筋脉。
沈砚先是被打得跪倒在地,又被那些护卫紧跟着的几下,打得连跪都跪不住,抱着女儿匍匐摔在地上,连带着将怀中的女儿,也摔了出去。
襁褓中的婴孩,直直砸在地上,哇哇大哭,连额头都被砖石磕破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