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褚尧回到沈府隔壁的宅院,踏进书房接过手下人送来的禀报。
侍卫恭敬道:“主子,漠北出事了,左贤王起兵,漠北大汗去信京中求援,陛下让您下个决断。”
褚尧手下亲信都知道,褚尧少时青梅明宁郡主,数年前和亲漠北嫁的就是而今这位汗王。
那汗王年迈,都能做明宁的爷爷了。
鲜花般的年纪,嫁了个垂老的异族汗王,宫里这些个奴才,暗地里也都替那位原本有望做褚尧太子妃的郡主可惜。
加之褚尧至今也不曾娶妻,旁人看在眼中,更觉褚尧是因为惦念昔日旧情人,才不肯娶妻纳妾,为这一对儿情人惋惜。
心里暗暗觉得,眼下正赶上左贤王叛乱,若是趁乱杀了那老汗王性命,明宁成了丧父新寡,或许便能归乡,同旧日情郎再续前缘。
手下人如此想着,禀告了漠北之事后,以为褚尧会乐见那夺了他旧日情人的老汗王被手下人叛乱杀死。
可褚尧听了手下人禀告,凝眉思量。
片刻后却道:“安排人手助那漠北可汗平乱,尽量保住当今可汗的位置,就是保不住,也不能让左贤王得了可汗之位。另外,传信给明宁走前带去的那些人手,务必护郡主平安。”
侍卫心中疑惑却也不敢置喙,领命退了下去。
刚一出去,凑巧,景慧和尚踏了进来。
书房里灯火通明,照得人脸色清晰可见。
景慧一进来就瞧见褚尧一副事后餍足的神态,知道他白日去了趟沈府,当即有了猜测。
笑道:“殿下当真是精力足,得了个替身一解相思之苦,还惦记着漠北正主的平安。哪像贫僧,只能和青灯古佛相伴,日子好生无趣。”
褚尧听着他这一番调侃,摇头笑了笑,未曾应话。
景慧落坐在他跟前给自己倒了盏茶,抿了口润了润嗓子,又道:“那沈家的少奶奶,生得倒真是像明宁。只是一双眼睛,不大相似。明宁那双眼,野心勃勃,瞧着跟狼似的,那沈家的少奶奶,一双眼睛,却似山里勾引书生的精怪。”
温愫的眼睛,生得的确是媚。眼里不谙世事,却又透着媚骨天成的风情。
让人瞧着,活似山野里的狐狸成了精怪。
褚尧低眸淡笑,脑海中又想起今日月光下,半跪在地上的温愫,扯着他衣袖抬首时,那双哀怜娇媚的眼,眼底微微浮现薄欲。
景慧难得见褚尧这副食髓知味的模样,忆起他少时那副清心寡欲端方守礼的模样,好奇的问他:
“我记得,那明宁十五岁时顶替了晓事的宫女爬了你的床榻,你都不为所动,事后皇后娘娘验身,她竟仍是完璧。那时我还以为你是个不通情欲的主,怎么经年未见,你而今却成了这般浪荡的性子,连有夫之妇都沾了手,这可不像殿下往日做派。”
景慧话落,褚尧也稍稍思量了一番。
他想也许是温愫那面上正经私下里却大胆放浪的行径,勾得他难耐。
又或者,明宁在他眼里,是有着自幼相识彼此扶持情谊的青梅,而温愫,却是个可以榻上随意折腾玩弄的美貌女子。
温愫一身皮肉生得好,极为合他心意,又几回撞上门来让他逞凶。
他是个正当壮年的男子,又不是当真无欲的太监,动欲动念再正常不过。
褚尧想不清确切缘由,便只是笑了笑,岔开了话题。
可景慧似是铁了心要追问他这桩风流韵事。
不怀好意的凑近他低声问道:“那沈少奶奶,可是有夫之妇,纵使沈家少爷眼下不喜她,总不会一辈子不上她的榻,若真的到那时,你岂不是要和那沈家少爷,共用一个女人。”
景慧言下之意是说,温愫毕竟是沈家妇,又不是未嫁女,日后怕是要一女侍二夫,褚尧其人,养的一只猫被旁人摸上一把,他都要暗地里将那人手剁了,又把猫生生摔死。
何况是榻上的女人。
说是玩意,可毕竟,也是他头一个看中的女子。
鬓边厮磨,哪里会舍得让旁人再沾染。
果然,景慧这话一出,褚尧脸色霎时冷了下来。
他碰温愫时就知道她不是初次,心里也说不上在意与否。
可他眼下听得景慧言语,想起那个酒囊饭袋的沈家公子,脸色却很是阴沉。
待得景慧走后,褚尧突然唤了侍卫入内。
侍卫恭敬垂手,褚尧倒了一盏新的茶水,眼里寒光冰冷。
沉声吩咐道:“去沈家一趟,给沈砚灌一副虎狼药,废了他的身子。”
……
次日一早,沈家。
昨日沈砚带着伤和柳姨娘荒唐,夜里又被褚尧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灌了药,这身子,算是废了。
一大早便觉虚空的厉害,刚一下榻就腿软的摔了下去。
奴才们忙请了郎中登门,那郎中看过后,直言说沈砚十有八九是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