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夫人跟嬷嬷站在寒夜冷风里,等到如今,也没瞧见温愫和沈砚归来,早是焦灼不已。
远远瞧见一驾车马,晃了眼,还以为,是沈砚同温愫归家。
扶着嬷嬷慌忙就疾步闯出府门,迎了上去。
门口的褚尧护卫早认出那是主子车驾,知晓这沈夫人就是闯过去,也绝然近不了主子马车,并未贸然动手阻拦,看好戏般瞧着沈夫人往前冲。
马车刚一停下,沈夫人就急急冲了过去,张口喊着:“我的儿啊,那贱妇可有帮你做成了事,办私盐案的钦差如何说的?”
沈夫人这话一出,马车外的褚尧护卫,登时抽剑将人震远。
“哪来的没眼色的老婆子,敢在我家主子车驾前头大吵大闹!”
护卫冷声呵斥,眉眼瞧着沈夫人都是鄙夷。
那沈夫人被剑气震得跌跪在沈府大门前头,一双年老多病的膝盖更是砸得生疼,比之她数次逼温愫下跪时,也不遑多让。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霸王,在我家门口这样欺负我!”
沈夫人哭嚎喊道,边嚎边要起来去同人撕打。
她做惯了官太太,早习惯了耀武扬威,骨子里那早年村头养出来的乡野粗妇的恶气,却又半点不少,这些年来在扬州城说一不二,早养成了狂妄性子,眼下竟忘了满门性命尚且难保,嚷着嗓子就闹了起来。
褚尧身边的护卫,自来是身经百战尸山血海里历练出来的。
一个老妇人,自然不可能被他们放在眼里。
那沈夫人闹着冲过去,护卫不过稍一动作,便又将人远远甩砸在了地上。
沈夫人磕着老腰,倒在地上一个劲儿叫喊。
恰在此时,褚尧抱着温愫,撩开车帘子,下了马车。
那沈夫人揉着老腰正一个劲的叫喊嚎哭,冷不丁瞧见温愫被人抱个陌生男人抱着,从那马车上下来。
温愫身上衣衫不整,腿上的痕迹脏污,唇上那早被褚尧咬的不成样子的皮肉,眉眼间盈盈满目的春情更是刺眼。
沈夫人是个老妇人,儿女都养的那般大,自是一眼就瞧得出温愫这是刚让男人从她身上下来。
她先是往后头张望,寻找自己儿子,见只温愫和褚尧两人,并无沈砚的踪迹,心下又慌又急,什么都顾不得了。
坡脚拖着疼的要命的后腰,怒声指着温愫骂:
“你个贱妇!
我儿子呢!你俩一道出的府门,怎么你回来了,他却没了踪迹!是不是你和这奸夫勾搭在一块儿,合伙害了我儿!”
温愫此刻实在没有心思同这位前婆母纠缠,闭了闭眸,扭过头将脑袋埋进褚尧身前,不欲回话,只低声同褚尧道:“快些走吧,别在此处耽搁时辰。”
温愫话语躲避,也不愿同沈夫人纠葛,那沈夫人却是个极为没眼色的主儿,非但不曾见好就收,反倒以为温愫怕了她。
骂骂咧咧就往温愫和褚尧跟前扑。
“你个贱货!生了副狐媚子的脸,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净会在外头跟野男人勾勾搭搭,给我儿子戴绿帽让他丢人,还给我们沈家惹来这样大的祸患,你怎么不跳河上吊去死了算了!活在这世上真是碍眼!”
沈夫人越骂越过分,恨不能让唾沫星子淹死温愫。
温愫听了这婆母五年的恶言恶语,早就知晓她是何样的人,懒得多言。
一旁的褚尧,却不是什么好脾气。
他低声冷笑,想起温愫拼死护着沈砚的样子,再瞧眼下沈夫人这一副羞辱温愫的泼妇做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温愫,你费尽心思舍了自尊,把旁人都护得好好的,就是为了日日受辱的吗?”
卧在褚尧怀中的温愫听得这话,身子猛的僵了瞬。
她说不出话来反驳,只是下意识攥紧了褚尧胸前的衣襟。
而那沈夫人见温愫始终不曾出声应自己半句,只躲在那男人怀里,便以为温愫这是怕了自己这个婆母。
也是,她哪里知道,温愫已经和沈砚和离。
怕是还以为,温愫伺候了外头的野男人,还有回头求自己儿子收留,也以为,温愫眼下是因为失贞没了清白心中畏怯。
加之温愫在她跟前做了快五年逆来顺受的乖乖媳妇,沈夫人早就习惯了欺压她羞辱她磋磨她。
到此刻,也还以为,温愫是个任由她揉捏的软柿子面团。
她脸色又急又怒,不管不顾的往温愫跟前冲,恨不能把温愫从褚尧怀里狠狠扯下。
当真拽着了温愫衣裳。
褚尧抱温愫时力道极大,沈夫人就是使出要命的力气,也不过是把温愫本就凌乱的衣裙下摆扯烂拽下了一截。
或许是有心要瞧温愫能忍到什么地步,又或者是存心要温愫看清楚沈家人的嘴脸,从此彻底绝了对沈砚的看护心思,安心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