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经声悠悠停息,众人皆暗暗松了口气。
队列中跨出一人,乃是司礼郭秉丞,他怀中抱了明黄诏书,向云后和晴源分别施了礼。
云后轻轻颔首,晴源面无异色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开始。
郭秉丞刚待打开诏书。
隆政殿外急急跑来一名侍卫,诚惶诚恐地向云后和晴源两人低语了几句。
云后美目微睁,说了句“快请。”
话音未落,已一队人马,约莫有七八人从殿外携风带雨地踏了进来。
为首的也擎了卷诏书,快步走到殿中。
觉枫见了那人转过的正脸,吃了一惊,那人正是廉谦。廉谦似乎也正朝他这方看来。
隆政殿冷窒了一刻。
廉谦端端打开诏书念道:“奉奕国摄政王旨意,奕雍邦交,青山一道,风月同天。雍主离世,痛哉惜哉。今其皇六子晴暄,宗室嫡嗣,天意所属,敕封庆阳君,授以册宝,以固两国之谊,以繁四海之心。”
觉枫听在耳中,奕国诏书言辞已是竭力克制,雍国本便为从属之国,国主册立应是早早报与奕国知晓,只是一般说来,并不会临场变卦。
他脑海中印出盛镜尘当时面貌。红通通的一双深眸,露出天地倾覆便在眼前的惧色,仍说出那句“你想要晴暄做雍国之主,本王帮你。”
云后竖起的凤眸又增添了一番愉快,她使劲儿瞥了瞥云再宁。
云再宁赶忙出列,拜倒山呼:“六殿下宗室嫡嗣,天意所属。”
原本便是云后深植的那派朝臣见此情景,皆齐齐俯下了身子,口中纷纷疾呼:“六殿下,天意所属。”
满满当当的隆政殿眼见着跪倒了大片。
众人垂首,默默等待着,殿内落针可闻。
晴萦窸窸窣窣挪到廉谦近前,一面拽了拽姚氏的裙裾拉她一同跪下,脸上笑着说道:“六殿下,天意所属。”
姚氏仍不服气,刚待出声,被廉谦狠狠瞪了眼,腿脚瞬时软了,也跟着跪了下去。
晴萦如此表了态,齐妃母族一系亦看出形势比人强,又跪倒了半数。
厅堂上仍旧站立不过二三十人,余下众人或者如捣米般频频叩首,要么如木雕石像般面无表情地跪着。
晴源再无法自持,他牙呲眼裂看着眼前众人,怒吼道:“雍国、雍国便是败在你们这群小人的手里。堂堂雍国国主怎能被奕国摄政王敕封……”
他双目如要喷火一般,梗着颈子,从司礼郭秉丞怀中夺下那封诏书,挥舞着吼道:“这才是雍皇的圣旨,这才是……”
晴源颤抖着双手打开那诏书,大声念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众人等了良久,始终没能听到后续。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