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景莫名感到一阵不爽,却还是叫住了白无秋:“慢着。”
白无秋止步:“哥哥?”
语气却止不住窃喜,乖巧站在原地。
章景颇为头痛,将白无秋拽回来,掩住门:“你一直这么随意?好歹是个官,也不注意形象。”
白无秋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不知何时散乱,额前垂着几缕发丝,是挺随意的。“哪有,也只有哥哥会纵容我了。“
“少贫嘴了,赶紧收拾去。”
章景把白无秋一推,白无秋却挠挠耳朵,迟迟不肯动。
章景:?
白无秋不好意思道:“我不会梳头,哥哥能不能帮我。”
说着用期待的眼神望着章景,使劲压着嘴角。
章景忍住揍人的冲动,嘴上拒绝着,手却很诚实搭上白无秋的头,没一会儿就扎了个麻花辫。
别说,白无秋配上这么个辫子,竟真有几分水灵的姿色,章景笑得快要岔气,捂着肚子将白无秋推出去。
结果迎面碰见许桥、白全晨二人。
“公子好兴致,这头发真精致。”
白全晨由衷赞叹,甚至有些羡慕地摸了摸自己的马尾。
白无秋没反应过来,也跟着摸着自己的辫子,边摸边说:“是么,那我以后就留这个样子。”
许桥看着自家公子那副不值钱的笑,无情揭穿:“十岁的小姑娘都不梳麻花辫了,你们真是好品味。”
白无秋只觉得脖子一凉,继续在后脑勺摸索几下,随后面色如菜,呵道:“我喜欢就好。”
许桥只觉得白无秋脑子没救了,怕一会儿下人看到了传出去,只好耐下心,给白无秋重新扎好了头发,这才把人请走。
章景猫着腰,透过门缝看见刚才的一幕,才觉得出了口气,又大剌剌地躺在床上,回想着最近的事情。
等解决完荒州的事后,一定带父亲回家,再不要卷入纷争,世俗纷争也好、自身清白也罢,既然已经到这个份上,不如放手一搏。
结局的好坏,已不在乎,只要还剩一口气,也要拖着惨败的身子,亲手撕毁那些人的恶脸。
章景也想过,即使再次回到荒州,心境也早该沉静,水波无痕。然而再踏上这满目疮痍的地界,却还是无法忘怀,竭尽无数个日夜克制的情感,却在这一刻决堤击溃。
三日后,清晨的景的眼睫、头发上。
许桥准备的面具被损坏,白无秋连夜找人重新做了款新样式,狐貍模样的,眼眶处瞄着细长的朱砂,搭配上一丝不茍的修身灰衫,干练中带着俏皮。
不像之前被嫌弃的黑色面具呆板,多了一分烟火味。当然,其中肯定是白无秋的恶趣味作祟,这不,搁在院子里,白无秋的眼睛就没没从章景身上移过。
刺史府中的人,通过这几日接触,已大致了解这位面具人,更是畏惧于白无秋师父身份的权威,白无秋的行为,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收徒情深,交涉探究什么的,自是不敢。
马夫牵了三匹宝马,个个膘肥体壮,马背光滑,鬓毛在晨光下泛着耀眼的金色光芒。章景只是瞧了一眼,便瞧见那马蹄坚硬如铁,再对上骏马的神采奕奕的眼睛,不由赞叹:“真乃好马。”
白无秋勾唇,哪个好儿郎不爱骏马,料是章景也逃不脱,也不枉花费的心力将马匹养育如此矫健。
马夫眉开眼笑,却也懂规矩,只在一旁叮嘱一些细枝末节,并无不妥之处。
不多时,等到许桥安排完最后的事项,分别由两名卫士一左一右护送其离开刺史府,马蹄腾跃,耳畔伴着冷风呼啸,异常清冷。
白无秋就立在门前,目送着三个背影远去,然面上的担忧却尤为明显,甚至不住来回踱步。
马夫拎着扫把,弓腰收拾方才的泥渣,见白无秋迟迟不回厅堂,只披一件斗篷,关切道:“白大人,晨寒伤身,早些进屋暖和吧。”
白无秋摆摆头:“让我再送送师父,若非要事抽不开身,怎会放心他亲身动辄。”
原是白无秋的师父,难怪这次要放这么好的马出来,想必左右二位,是许白两人,白无秋身边亲信。
马夫搓了搓粗糙的手掌,大声喊叫一声:“来人,别把大人冻着了。”
说着,又捡起扫帚,将泥渣倒入绿丛。
两个丫鬟踩着小碎步,正好从拐角出来,手上托着白锦绸氅,悉心替白无秋穿好。
白无秋终于肯将目光收回,落在马夫身上,这个阴晴不定人忽然对着马夫欣慰点头,恩赐般开口:“你倒是有眼色,今后不必居于马棚,正好府中缺个管事的,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说罢面容又变得冷峻,留给马夫一个白色背影。
马夫背脊完全浸湿,回过神愣愣钻进马厩,却在半晌后,忍不住发出疯魔的狂笑,将草料撒的到处都是,恨不得满地打滚。
突发状况
萧城外,风沙裹挟着败叶,踩在脚下发出松脆声音,马蹄渐止。远远走来几个门卒,举着长矛试探着向前,等到看清轮廓后,才见是许白二人。
几人面上都露出惊恐的表情,亦如白日见鬼。
“许亲卫、白亲卫,您二人怎么来了。”
门卒亲热打着招呼,冲身边人使了个眼色,转而将目标投向这个面具人身上:“两位亲卫,请问这位是”
“白大人派来督导萧城的情况的,你们称呼原督使就可以,其他方面就不必过问了。”
许桥说着,便要牵着马进城。
门卒心中暗暗不好,几个人一同将其拦住:“唉,许亲卫,我瞧着你们也是一路奔腾,准备了些茶点,不如歇息片刻再进城,我也好些通告姜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