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盯着它们,大气都不敢出,倒是吴欲知天生我才,一个巴掌把它扣在了地上,困在了他小小的手心中。
不有连跺几脚,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是疯了吗?”
003为他的暴虎冯河鼓掌叫好,朴若谷应该是习惯了,所以不为所动。
“谁让这东西吸我的血啊!”
大树又开始抖动,伴随着一声尖锐的爆鸣,整棵树开始地动山摇。那只停在半空中的怪虫,自爆了。
吴欲知抬起手,看见手心上崩满了细条状的血迹,虽然是自己的血,但是进了别人的肚子,也还是有点恶心。他不太礼貌地呕了一声,还来不及擦掉手上的残躯,就见那红色快速衰退,顷刻间就褪成了白色,变成了那怪虫没吸血时候的幼年版。
“你们看!”
阿水指着遥远的地平线尽头惊呼,吴欲知粗粗地在衣服上擦了两下手,就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方才上来时与他对视的那巨大雕像,此刻像是脱衣服一样,脱落下来一层一层的白色怪虫,它们成群结队,遮蔽了半边的天空,犹如蝗虫过境一样,正朝这边飞来。
“卧槽,”
吴欲知大吼一声,“跑啊!”
但他刚跑到树干边缘就来了个急剎车,气得阿水想一口咬上他的脖子。树下,原先覆盖上面的白色怪虫喝饱了汁液,正纷纷停在半空自爆产卵,幼虫千军万马,争先恐后地扑到树干上汲取汁液,酒足饭饱后又回到半空,兢兢业业地执行着繁衍任务。自爆时升起阵阵绿色的薄雾,薄雾连绵成片,使大地看上去像长了一层苔藓,透着一股子病态。
将欲弱之,必固强之(三)
“怎么办?”
它们生殖速度太快,已经从树根部一路势如破竹地朝他们袭来,不有不停地挥刀斩断这些不速之客,累得气喘吁吁,而跋山涉水的大军还未抵达,一旦它们成功登陆,那这颗大树就是他们几个的葬身之地。
朴若谷也拿不定主意,在这棵树上一定会死,但下面情况未知,很有可能是从一个虎口落入另一个虎口中。
“别他妈想了!”
吴欲知抓住他的手臂,“早晚都是死,但是我他妈可不想坐在这让这些鬼东西吸干!”
不等朴若谷回答,他拉着他挺身一跃。风撩起朴若谷额前的碎发,周遭一切景象都快速闪过,模糊的好像隔着气浪,他头一次因为有了躯体而产生强烈的失重感,一种新奇的感觉油然而生。怪不得以前的地球人喜欢游乐园,他想到。不知道吴欲知去过没有,他看向那个满脸兴奋的人,很想问问他。
落地的时间比预想的要短,而且地竟然是软的。吴欲知扶起同样吃惊的朴若谷,二人面面相觑,但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万足虫。两人刚抬腿准备跑,地面就动了。
树叶的沙沙声由小及大,直到震耳欲聋,吵得吴欲知和朴若谷的脑瓜子嗡嗡直响。他们的视线被薄雾遮蔽,模糊中好像看到有千万根藤蔓张牙舞爪地从四面八方朝他们奔袭而来,速度之快令朴若谷都不及反应。
藤蔓在他们眼前和怪虫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怪虫量多势众,藤蔓削铁如泥,数不清的怪虫攀附在滕蔓上,不出片刻便爆生出幂指数级别的幼虫,藤蔓则在半空中群魔乱舞,扭动的腰身能把海量的脆皮怪虫劈成两半,一根藤蔓倒下了,马上又有另一根藤蔓紧随其后,它们前赴后继,生生不息。
吴欲知和朴若谷都看呆了,前后左右都是战场,根本无路可逃,他们被藤蔓围在中间,倒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这些树枝,”
又一根藤蔓被吸干了汁液,枝干灰颓的倒在吴欲知眼前,他俯下身,双手触摸着它,“好像在保护我们?”
他半天没听见朴若谷的回应,于是又问了一遍,“你说是不是啊?”
说着他扭头看他,却见那人正抱着双臂簌簌发抖,豆大的汗水滚滚落下,脸色灰白如土,一双眼肿成了小土丘。
“卧槽你怎么了?”
吴欲知吓了一跳,扶着他的双臂把他半圈在怀里。
朴若谷紧咬着后槽牙,双目无神,一眨也不眨,正巧一个被劈成了两半的虫子飘过他眼前,他才如梦初醒般微微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没事,只是这些藤蔓有知觉,它们太吵了。”
“你不是会屏蔽吗?”
吴欲知想要扶着他坐下,但朴若谷的身体僵硬,犹如钢板,根本动弹不得,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束手无策。
朴若谷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实在好笑,紧绷着身体微不可察地稍微放松了下,他笑道:“藤蔓太多,根本屏蔽不过来。就像你们地球人即便带着耳塞,在酒吧也能听到清晰的音乐声一样。”
“呦呵,您还知道地球上有酒吧呢?”
吴欲知有点震惊,这帮外星人到底在地球潜藏了多少年,对他们的文化竟然了如指掌。
藤蔓和怪虫的大战即将见分晓,怪虫的尸体环绕在他们周围,数不胜数,薄薄的身体甚至隆起了一个个小丘。藤蔓虽然同样伤亡惨重,但它们用骁勇善战,最终以少胜多。
随着大战落幕,朴若谷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他活动着僵硬的关节,对吴欲知说道:“我在地球上住了很多年。我很喜欢地球。”
话音刚落,那些剩余的藤蔓便窸窸窣窣地朝他们靠拢,围成一个圆形后又一齐朝天奔去,直到形成一个半敞开式的安全洞才停止,随后在一阵噼噼啪啪的断裂声中,把二人往树梢上送去。
吴欲知觉得自己想要问朴若谷什么问题,但是藤蔓电梯并不平稳,晃晃悠悠地也就忘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