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心里都是脏水!”
003反唇相讥,他实在不得地球人对骂的要领,只能自己胡编乱造。
“我天你俩无不无聊。”
阿水无语,但见众人无碍,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安稳了些。她好奇心大起,将探究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蜡人身上。
蜡人栩栩如生,肤若凝脂,发如丝絮,眼中甚至还泛着太阳垂下的光。要不是一动不动,当真和活人并无二致。
一个蜡人可能是稀奇,两个便多了分诡异,三个以上就是惊悚了。她举目四望,静水中蜡人成千上万,姿态各异,或隐于楼中,或浮在半空,或走路,或静坐,表情各异,无一相似,仿佛是在剎那间被定格成永恒,而这水保他们身体不腐,将他们千秋万代封印于此。
她打了个冷颤,冷不丁和一蜡人四目相对,不知为何她越看越觉得那人眼熟,耳边也无端响起絮语,似呢喃似叹息。尽管不有一再警告,她却仿佛中了邪,鬼使神差地朝那蜡人的脸上摸去。
“阿水!”
朴若谷一声叱喝,却为时已晚。只见那蜡人被触到的瞬间,周遭涌起一串气泡,伴随着穿透耳膜的尖啸,一具蜡像,或者说是一个人,在他们眼前活生生化成了一团灰烬,湮灭在气泡中。
他们被这陡然丛生的变故吓呆,不过眨眼间气泡就已延绵成片,蜡人如多米诺给牌般,一个接一个人的陨灭。霎时间,静水奔流,清水混沌,在望不到的深处,只能看见一团忽然炸起的烟,又旋即消散。而那千万间高楼大厦,也如爆破般一栋接一栋的倒塌,一时间如开了场盛大的party,好不热闹。
吴欲知攥紧朴若谷的手,感叹道:“好家伙,这是神仙放了个屁?”
朴若谷满脸震惊,他真是想不通这人的脑回路究竟怎么长得。
003冷若冰霜,他一把抓住躲在不有身后战战兢兢的阿水,大喝一声:“走!”
说是逃跑,但他们其实无处可逃。尽管他们拼了老命在水中扑腾,也不过挪动毫厘。那流于头顶的水以无形的压力压迫着他们,使其原地踏步。
战衣吸收汗水调节体温,却调节不了身体上的疲累,不出一会儿,不有就累得气喘吁吁口干舌燥。他拽着003,003拖着阿水,平时轻轻松松的动作,现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仿佛竹篮打水,他自觉有异,回头看向后方。
“什么,情况?”
只一眼,就让一向勇往直前身经百战的不有,生出了一副见鬼般的惊恐表情。
阿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当即一嗓子嚎叫出声,把尤在努力的吴欲知和朴若谷吓得抖了三抖。
自爆成灰的那些鬼东西果然践行了挫骨扬灰也不会放过你的箴言,它们在水底挣扎移动,凝结成一双双惨白的手,一只搭着一只,架起一座天梯,不远万里,跗骨之蛆般地追来。
一只落在阿水腰侧,一只抓住了朴若谷的脚踝,还有一只鬼鬼祟祟地从吴欲知身侧探来,被眼疾手快的他一掌震碎,更多无骨的利爪则在水下朝他们奔来,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难怪他们一直停滞不前,原来是被这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绊住了脚步。虽然是一吹就散的散沙,但那集结起来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吴欲知红了眼,那股子从小在孤儿院摸爬滚打的狠厉卷土重来,裹挟着这一路以来的险象环生,他越想越生气:“他娘的老子从小到大没被这么欺负过,我看你们这些鬼东西是当真不想入土为安了。”
他一手揽过朴若谷的腰,一手把指机化作钢刀,朝前来进犯地枯手劈去。但柔水阻碍良多,一刀下去,七成的力量没了五分,跟小猫挠痒痒似的。幸亏灰烬凝成的鬼手不堪一击,两成力量便足以使它烟消云散。
几人效仿他,清水再一次变得混浊。刀过有痕,在条条水波纹中,他们刀削斧凿般的为自己开辟出了一条路。
没了阻碍,上潜顺利得多,他们很快游至冰面之下,阳光盛如瀑布,在冰面上摊开了身子养着神,一层之隔,上面是岁月静好,下面是生死一线。
吴欲知气得牙根直痒,他把戾气凝于掌中,挥刀朝冰面凿去,奈何这天地有违常理,几刀下去,就如雁过无痕,一丝裂痕都没有。
鬼手死灰复燃,这一次,它们换了种方式。
福兮,祸之所伏(十)
也不知道这鬼东西是不是有智商,战败一次后竟然还知道总结经验教训。它们变换队形,由之前的单打独斗,慢慢聚拢,在几人的顾此失彼中,凝结成一只硕大无比的手,像蛇一样从水底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不有觉得身后有异,他刚一回头,便被那突然发难的鬼手顶到了冰壳上,□□和冰面碰撞的声音被闷在水中,但依然振聋发聩,朴若谷见势不妙,他甩开吴欲知,横刀在前,将他护在身后。
电光火石间,那鬼手已遽然而来,朴若谷举刀过头,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碰撞声,一道白光闪电般劈过,刀光之下,是朴若谷紧咬牙关,红到鲜血欲滴的脸。
“卧槽,原以为你是骨质疏松,没想到是钢筋混凝土啊!”
吴欲知见状,顾不得凿冰开路了,转身加入他们的混战。
那鬼手凝聚后,硬度和力道不可同日而语,好像吞了灵丹妙药,这些鬼东西从牙牙学语的婴孩眨眼间就长成了人模狗样的大人。
“他娘的今天老子要是活着出去了,提议来这里的人都得听我一个月的使唤!”
吴欲知举刀在侧,和朴若谷并肩而立,不有手握成拳也和他们站成一排,三人组成一面严丝合缝的人墙,护住身后正在努力的003和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