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渊无视掉顾上韶的嘲讽。他派人跟着的人回来说乐鱼确实没进皇宫,而是出了京城,至于去了哪里不知,因为转眼间就没了人,跟丢了。
乐渊说:“精怪之说,实属无稽之谈。”
炽阳在外面拉着绳子,察觉出乐渊话里的冰碴子,立马自觉闭嘴,不再提乐鱼。
经过两天一夜后,在第三天的清晨,小鱼的征程结束,终于顺着长河回到了水汀山附近。
小九狐一开始活泼玩闹,现在躺水泡里昏迷不醒,狐貍脑袋迷迷糊糊,不清醒都还不忘嘟囔着让小鱼慢些、稳些、别又撞了石头。
小鱼把小九狐顶进一个石头后面,自己卯足了劲甩尾跳出水面,见到外面没人,他一个翻身就化回人形。
刚上岸就被清晨的凉风吹了个正着,乐鱼本该耐冷的身体竟瞬间就打了个哆嗦,抱着胳膊还没缓过来,紧接着又打了个喷嚏。
乐鱼吸吸鼻子,晃了晃头,然后立即把水里的大水泡捞上来。
他得赶紧把小九狐弄上来,让他用狐毛给自己取暖。
小九狐还在昏迷,乐鱼熟练地啪啪给了他两巴掌,可不管怎么打他的脸,小九狐雷打不动根本醒不了,乐鱼只好放弃叫他。
他拿出包袱里的地图,手指点在地图上。现在他们在水汀山不远处的洛河边,隔着水汀山差不多五里地。
冷风骤然袭来,乐鱼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炸起来,拿着地图的手都不断颤抖。
“好,好冷。”
乐鱼牙齿都打着寒颤,他四处望去,见旁边有个破庙,他果断收起地图,背起小包袱抱着小九狐就跑过去。
路上乐鱼的动作惊动野物,忽然,一只乌黑的鸟从干枯的草丛中弹出,咕咕叫着飞向远处。
乐鱼偷偷摸摸走到庙门口,乐鱼往里面探进去一颗脑袋,左右转了转正好见里面没人,他登时松了一口气。
幸好里面没有人,要不然他抱着一只狐貍跑来跑去太奇怪了。
乐鱼的发丝粘在颊边,衣服倒不是湿的,但头发是湿的,跟上次从洛湖里捞玉佩出来的时候一样。
乐鱼什么术法都没来得及学就被打回原形了,再次化形之后又没人教他,导致现在什么都不会,急了只会用手掌拍人。
他没办法生火,只好将干草捡过来堆在一起,然后抱去一个角落,来来回回弯腰又起来,乐鱼肚子又开始痛起来。
乐鱼撑着做好一切之后,脑子已经有些昏昏沉沉了,脸也不正常地红起来,脑瓜嗡嗡的。
他把小包袱提过去,然后坐下去小心地将它藏在身后,随后将手边还没醒的小九狐捞起来,紧紧抱进怀里,脸在狐毛上蹭了蹭,手上也揉了揉。
“小九狐你好热、好软。”
乐鱼闭着眼微喘着气,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他抬头又把头靠在后面墙壁上,怀里团着小九狐,他左手在小九狐肚子下面钻,另一条手臂环住小九狐。
乐鱼以为庙里只有他和一只狐貍,脑袋一沉就睡了过去。
可是在暗处他没注意到的地方,有一双混沌的眼睛,目睹了乐鱼进庙后的所作所为。
转卖小鱼
在乐鱼所在的破庙外两里外,有两个面色不善的男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正垂首歇在路边。
又矮又有些胖的人满脸不耐烦,抹了一把脸说:“等两天了都没见着人,该不会是人还没出京城就死了吧?!”
他旁边一个瘦高的人抹了把脸,嘴里咬着一根枯草,说:“谁知道呢,再等等吧。”
矮胖子气急败坏,往旁边啐了一口唾沫,“干完这票就回老家!冬日的被人溜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受得了!”
矮胖子搓了搓胳膊,哈了口气,还没缓过来又吃了迎头一阵冷风。他气急站起来,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便骂:“这人到底在哪儿呢!京城一堆龟孙子把他爷爷当猴儿耍呢吧!不是说就一个傻子吗,怎么他娘这么会藏!”
瘦高的人坐在石头上没太大表情,“有那抱怨的功夫,不如省点力气。”
说完又紧了紧衣领。
胖子抓了抓头发,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头,原地走了几步,最后不耐烦道:“老子去放水!”
瘦子挥挥手让他去了,谁知胖子刚走开不久,又跌跌撞撞回来,都差点跌倒。他一脸激动,“欸!我见前面好像有个破庙!走着去烤烤火?”
迷迷糊糊中,乐鱼听到了吵闹的声音,他睁开眼,见到的是茅草屋顶,往周围看去都是破破烂烂的桌子陈设。
唯一好点的就是躺着的床,床头上放着些小花衣服,迭得整整齐齐,旁边还放着一个花蝴蝶的小风筝。
乐鱼侧躺在床上,感觉额头上搭着湿湿的东西,他想坐起来,刚一动作却发现动不了。他的手脚都麻绳捆了起来,手脚受缚让乐鱼乱了阵脚,慌张间又想起小九狐。
可他四处望去,竟连根狐毛都没见到!
外面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急促杂乱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砰——!
门被人踹开,外面进来一个气势汹汹的粗汉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
粗汉晃了眼床上绑着的人,扯着嗓子往后骂道:“老韩头儿,怎么是个带把儿的!”
外面急闯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直接跪下去,满是岁月痕迹的双手伸出,扒住粗汉的大腿,口齿不清神情却十分焦急,“陈爷,陈爷啊……您就行行好,饶了我这把老骨头的小孙女吧,求您了求您了……”
粗汉丝毫不留情地挥开老人,老人又跪着扑过去,老泪纵横,用混沌不清的双眼诉说:“老头子就剩下这么一个小孙女了,就行行好,把我孙女还给我吧。”
老人说着就跪下去不断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