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默默地走了过去,许老师看到我,深吸一口气,拿起那张被戳得破破烂烂的卷子递到我跟前,问我:“说吧,你俩的卷子咋回事?你为啥跟他写的一模一样?”
我低着头,如实回答道:“这张卷子我做过。这是去年五月份学校几位化学老师出的月考题,当时只有苻清予一个人满分,我们班的化学老师拿他的卷子讲过,我找老师借来抄过笔记。刚好昨天晚上复习的时候翻了一下,纯属巧合,换一张卷子,我最多考个及格。”
许老师噗嗤笑了:“这么说,我冤枉你了。”
那个背影高大帅气的男老师此刻也回过头来,望着我笑:“许老师,你就别诈他了。借卷子的事……听说这孩子经常干,勤能补拙,不是吗?再说了,苻清予最后写的那道题,今年已经换了另一种答题方法,两个人的卷子根本不一样。”
得,苻清予,这回我可以放心了,有人给你撑腰了!
许老师站起,大声说:“管他是苻清予还是顾清予,听校长说他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心理上有点抑郁……这件事,还是暂时不要传扬出去比较好!”
说着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面朝那个帅气的男老师笑眯眯地说,“顾老师,我们十八班的基本情况就这样,你还有别的想问的吗?”
顾老师顾安——苻清予他爹儒雅地笑了笑,拿着杯子站起身,说:“没有了,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十八班每个同学的性格特长。等下周一正式上课了,心里有底而已。”
想了解你儿子就直说,还拐弯抹角的,等哪天全校都晓得你是苻清予的他爹,看你又怎么说!
两位老师客套两句,一个要回职工宿舍,一个下楼开车回家。
“龚铭允,去跟着送送顾老师,他就是你们班新来的化学老师。”
许老师可真会做人情,什么闲事都往我身上揽。
我心怀惴惴地跟着顾安下了楼,隔着三个台阶的距离,嘴里一直念着佛号。
是你儿子跟着我来上学的,我没怂恿他来上学,他在学校打架的事跟我没关系,剩下的工资我已经请沈医生转交给你了,属于解除劳动关系的范畴了。我现在不是员工,你也不是我老板,请不要道德绑架我ok?
“龚铭允……”
来了,顾安停下脚步了,站在了楼梯口。
我僵在那里,慌乱地低了头,看着他脚上穿的黑色皮鞋的鞋跟转了过去,变成了脚尖。
一张印着q版佐助和鸣人的——设计得颇别致的手工贺卡递到了我的眼前,同时嗅到一股不知名的清逸甜淡的香味。
“晚上放学送清予回家的时候,带他去看看。”
这低柔温软的声音是跟着贺卡一道递过来的,换了别个,我一定觉得那人有毛病!为什么不好好说话,非要说这种让人听起来让人神魂跌宕——好像大姐姐哄受委屈的小弟弟的声音!
我红着脸迟疑地伸手接过,目送他驱车而去,打开对折的贺卡看了一眼,里面夹着两张电影票——电影名叫《初恋这件小事》。
:你太坏了,大坏人!
“晚上的药呢,吃了没有?”
快要下晚自习的时候,我拍着苻清予的背问。
苻清予扶着桌子喘了好一会儿,方才抬起头,红着眼睛,难以容受地望着我,闭了闭眼,转开脸低声笑了笑,笑着笑着又咳了起来。
“到底吃了没有?”
我有些急躁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