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或雍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原本在他掌心里的手被抽了出来,反过来撑在他的胳膊上,他看着顾知煦忽然靠近,半晌没动。
之间的距离忽地被拉近,那张让他无时无刻都心动的脸凑了过来。
对视间的平静,试图掩饰胸膛里强烈且急促跳动着的心跳。
平不平静也只有本人知道。
“陆或雍,我是不是一点都不贴心。”
顾知煦觉得握着的胳膊都是滚烫的,见陆或雍眼眶微微泛红,带着轻微的血丝,以及眼皮下的疲惫,这男人的自律和强大让他以为无懈可击:“我是不是让你在这段婚姻里很累。”
“怎么好端端地问这些,怎么会。”
陆或雍故作平静地试图调整坐姿。
【我从没觉得,只是想过要是能再多陪陪我就更好了。】
“你有想过要我多陪陪你吗?”
顾知煦问:“是不是不喜欢我总是晚上跟他们一起吃饭?”
“你怎么不试着问问我呢?”
陆或雍心脏猛地一颤,面上的平静随着眸底荡开的情绪似乎有皲裂的痕迹,仿佛是被洞察心声,窥探不符合他形象的一面。
可随即又想,不对,他已经在顾知煦面前暴露过真实面目,那个自私,只因为畏惧尺寸而让爱人受委屈的胆小鬼。
【可能我是胆小鬼。】
“但我最开始认识的陆或雍不是这样的。”
陆或雍没动,目光落在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比自己白,比自己小。
“在国留学时项目教授故意为难我的进度,尽管最终项目完成可还是遭到同学的非议,因为这件事我当场质疑过教授,教授却以这件事为由撤了我的奖学金,并威胁我如果继续会让我退学,我不理解也很生气的跟你吐槽。第二天,教授刚买不久的新车在学校里被烧了。”
“我们半夜开车上山,顶着白雾,遇到了抢钱的流浪汉,你当时很平静的递给他一叠钞票让他滚远,第二天流浪汉被抓了,还被挂在了网上。”
“你还教我,如果你不在的时候,一个人外出走夜路就装teenar(问题少年),遇到下雨天就不打伞,穿件冲锋衣把外套帽子一戴,拎个酒瓶往外走。”
“你还教我,如果组内有人不做作业,不要藏着掖着,要当着他们的面淡定的说‘我要找找学校哪一块地埋人比较隐秘’。”
“我那次被教授卡挂科,因为不开心你带我上高速,飙车到300的时候你问我要命还是,还是要不开心,我说要命,你才减速跟我说那就不要不开心。”
“我还问过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说希望看到我笑,看到我开心,所以就会愿意为我做一切事情,平静的,疯狂的。”
“还有很多,太多太多了,我都说不完。”
“这可都是陆或雍带我做的,这可是胆小鬼做不出来的事,你现在的情绪稳定我只以为是你成熟了,稳重了,不应该是自卑,谁自卑陆或雍都不应该自卑。”
陆或雍盯着那张喋喋不休的唇,在这些回忆下,脑海里浮现了许多画面。
六年前的他,二十六岁,是他刚拿下顶盛集团,不论是事业还是性格都是最热情最轻狂的年纪,然后就遇到了最青涩的顾知煦。
漂亮,聪明,坚韧,倔强。
这是他第一次心动,第一次萌生要跟他永不分离的念头。
尽管当时这还是个青涩的小直男,以为他只是个热爱助人为乐的学长,大哥哥,根本不知道他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