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下人都找不到,又如何去解毒呢?
这一日,他照例用了早饭,正炮制着带来的最后一点药材。一切准备已经就绪,今日无论如何都必须找上赵玄了,他正这么想着,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很快,赵玄带了些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夫君,我来了。”
他一愣,赶忙放下手中的药材,赶往门外。赵玄穿着他们当初道别时的那一身衣服,正笑吟吟地看他,他却一眼就看出赵玄面色苍白,明显是消耗过度。
皱了皱眉,他上前,赵玄带着歉意的一句:“这几日工作繁忙,让夫君久……”
话音未落,已经被他打横抱起。
之前也被他抱过几次,对他的力气非常清楚的赵玄只慌乱了片刻,就配合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完全不在意身后一众下人看着这一幕,无比惊诧的表情。
将赵玄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祝歧的面色有些难看,他看着赵玄,开口:“伸手。”
他平日里速来温和,这样骤然黑脸居然也显得有些唬人,赵玄笑了笑,顺从地伸出手。
祝歧将手指搭上他的手腕,很快就变了面色。赵玄体内的余毒一直牵扯着他的气力,他又一直疲于奔波,鲜有休息的时间,以至于他这么一探,立刻意识到面前这人分明只是吊着一口气维持着清醒,实则已经无比亏虚,随时会晕倒。
偏偏赵玄还只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看着他,开口,语气讨好:“夫君,你生气啦?不要生气嘛,我这不是来了?”
“赵将军。”
祝歧咬着牙,打断了他的话:“你的公务可忙完了?”
赵玄一愣,点了点头,祝歧于是点头:“很好,你在我这里留上几日。”
语气坚决,没有半分商榷的意思。
赵玄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根立刻红了起来。他开口,语气有些迟疑:“今天就开始吗,夫君,我还没……”
“你的余毒未消,精力严重透支,就算我放你走,你现在能走出这个房间?”
祝歧的面色更加难看,他凝视着赵玄,语气发冷。
赵玄一抖,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他眨了眨眼,赶忙摆手:“不行了,走不动了,要夫君抱着才能动了。”
这话倒也不是作假,他来客院这一路,已经感觉到脚下虚浮,眼前发黑,完全是凭着不能在手下人面前露怯的信念,这才撑了过来。现在躺在床上,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强撑着才没有昏睡过去。
看出他的逞强,祝歧心里一软,放柔了语气:“睡吧,你在我这里,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赵玄点了点头,终于放下了那点坚持,他含混道:“夫君,五日后有练兵,记得叫我起来。”
得到祝歧的应承后,他双眼一闭,立刻便陷入了沉睡。
祝歧长出一口气,将最后一味药材炮制完成,先取出银针为他舒缓了疲惫,这才着手调制起解药。
他现在的种种,疲惫也好透支也罢,归根到底还是余毒的作用。否则,凭借他的身体素质,多少还能再撑上几日。
只是五日的时间……看着眉头紧皱,睡得完全不安稳的赵玄,祝歧叹了口气,无奈地想,五日还是有些太赶了,他少不了得放点血。
调制解药对祝歧来说倒不算太难,可看着床上睡得人事不省的赵玄,怎么喂药反而成了大问题。若是在当初,让他口哺赵玄,他也能十分坦然地做到。可他当时并不知道赵玄的身份,更何况他们已经数月未见,要想立刻回到过去的亲密,他难免心中有些不习惯。
但解毒一事迫在眉睫,祝歧闭了闭眼,做了会心里建设,到底还是低下头,含了一口药,覆上了赵玄的唇。
他提前点了赵玄的穴位,方便对方张嘴。饶是如此,一碗药依然让他喂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堪堪喂完。
赵玄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好转了一些,眉头也松快了些,他长出一口气,为赵玄盖好被子,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动作。
考虑到赵玄的身体情况,他最好还是守在对方身边,好好观察。可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他若是要守在对方的身边,少不得要同对方同床共枕。
看着沉睡的赵玄,祝歧只好庆幸对方这几夜大概都会睡得很沉,无暇在意他的所在了。
又为赵玄诊了一次脉,确定他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后,他转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这天,来送饭的下人对他的态度格外尊敬,他想了想,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白日里只看到赵玄过于疲惫,没有留意到对方身后还跟了一群仆从。
想到自己当着一群人的面,将赵玄打横抱起,后知后觉的羞耻心让祝歧恨不得钻进缝隙,他赶忙吃完饭,挥退了下人,回到房间,正对上赵玄含笑的一双眼。
他一愣,意识到赵玄的身体素质果然优异,只是缓解了余毒,他就已经能醒过来了。
这么想着,他上前,开口,语气是自己都未意识到的温柔:“阿玄,你醒了?感觉如何?”
赵玄弯了弯眼,笑道:“好多了,就是还不太能动。”
他盯着祝歧,语气温软:“夫君力气好大,抱我走了这么远,还那么平稳。”
一句话,又将祝歧刚刚放在脑后的羞耻唤醒,他赶忙摆了摆手,开口,语气带了些结巴:“当,当时情况紧急,我,我没想那么多……”
赵玄笑了笑,忽然正色道:“谢谢夫君,我很欢喜。”
看着他这副表情,祝歧抿了抿唇,叹了口气,抬手,抱了抱他。
赵玄的身体一僵,过了一会,他侧头,轻轻地靠在了祝歧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