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面前的是朝廷的人,常年在官府做事?的身上都有?一股浩然正气,更不要提展昭还是‘御猫’,武功本来超群,虽然不像是杀伐无数的将军更能镇邪煞,但也差不多了,有?一股天然的精纯阳气,能抵御妖邪一流侵害。
海棠妖的道行不够高,对他身上的正气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感,更不要说,前有?金刚杵,已经?去了她半条命了,他要是再不饶她,她今天恐怕真的得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想到这里,海棠妖不由得哭得更加真情实意,涕泪横流。
她深感后?悔,早知就不眼馋那美貌和尚了,她清修多少年,一朝全毁了,却连个嘴都没?亲过,实在血亏。
辛渺急急忙忙的从黑暗中跑出来,刚刚她在千钧一发之?时掷出金刚杵,现在惊魂未定,就看了那海棠妖一眼。
天呐,竟然真是个人形的女妖精!
海棠妖衣不蔽体,瑟缩着?抱着?断枝痛哭流涕,看着?尤其可怜,倒衬得展昭横眉冷对,像个大?恶人似的。
就是这妖怪引出这诸多事?端来,辛渺也暗自摇头,她倒不怜悯她,只是觉得有?点怕人,同时感觉自己像是在演西游记一样不真实。
跑来将司空摘星手上的束带解开,她关切道:“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看到她,司空摘星简直像是看到了亲娘一样亲切,又?是感激,又?是后?怕:“我没?事?,你们要是再来晚点儿,我……”
他将脸上那张假面抹去,拍着?大?腿哎呀几声:“这可真是此生难忘!”
辛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没?关系,都过去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都遭遇了什么?,但她觉得这俩人怪倒霉的。
“恭喜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分!”
贾维斯结算了任务,紧接着?又?来一个:“一朝差错误入歧途!收复海棠妖,让她悔过自新吧!”
她一愣,就听见司空摘星对她说:“我倒是无事?,只是那朗方……”
司空摘星满脸的不落忍,指着?那坍塌的床帐说:“他一个出家人,险些失了清白,心里怕不好受吧。”
司空摘星心有?戚戚焉,只是现在无力起身,不能去劝慰和他同甘共苦共患难的难兄难弟。
他现在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满口清白清白的有?什么?问题,男人的清白就不重要了吗!!
“我去看看。”
辛渺叹了口气,走?向那床帐,蹲下身来,轻声细语的说:“朗方师父,那妖怪已经?被制服,你……你还好吗?”
床帐中没?有?动静,只是仿佛隐约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抽泣,声音小的让辛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不由得拧起眉头来,心中担忧他是不是晕过去了,犹豫一瞬,伸出手来,指尖探出,慢慢撩起那火红的床帐。
本应是整洁的僧袍露出凌乱的一角,辛渺小心翼翼的看过去,对上了一双闪动着?泪光的深邃双眼。
狭窄的床帐空间?中,一片昏昏红红,一个手腕上绑着?绸带的男人正默然的凝视着?她,半张脸都藏在阴影之?中,他的眉眼阴翳而妖冶,薄唇紧绷绷的抿着?,仿佛十分冷漠抗拒。
他虽然穿着?僧袍,但却有?一头乌黑鬈曲的头发散落下来,垂下几缕遮住了他过于锐利的眼神。
如果?不是他濡湿的睫毛和通红的眼圈,以及顺着?脸颊淌过喉结的泪痕太过显眼,辛渺几乎要被他吓住了。
好像一头被人类捕获的深山野兽,有?一种野性流露的瑰丽。
她避开眼睛,假装没?有?看到他在哭,压低了声音:“我给?你把手解开吧。”
朗方错开脸去,垂下的卷发立刻遮住了他的脸和一瞬间?外露的脆弱,他艰难的挪动着?,半躺半倚着?将手往前伸来。
辛渺缄默的半俯下身来,好像专心致志的低下头来为他解开手上层层叠加的绑结。
她的沉默实在是太体贴了,刻意回避的温柔态度更让朗方紧绷的心弦稍微松动了一些。
朗方微微侧回头,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脸上。
刚才她掀开通红床帐的一瞬间?,他已看见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忧心忡忡的脸,眼睛却清澈极了,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让人想到娥镜山林间?的清泉,也是这么?干净通透。
正是因为她的眼睛,他一瞬间?将她和那个貌美却邪恶的妖精区分开,惊悸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忽然发觉她还穿着?他的僧袍。
她的手为他解开绳结,小心的扶着?他的手臂钻出床帐之?中,都几乎没?有?碰到他。
朗方脚步虚软,却在非常努力的控制着?不要倒下或者靠倒到她身上,十分要强。辛渺也很?理解,她将人扶出来,轻声细语:“若是站不稳,就坐一下吧。”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双眼已经?猛地钉在了一旁瑟缩哭泣的海棠妖身上,眼圈再度烧红起来,却不是泪意,而是一种分明的愤怒。
辛渺悄悄的叹了口气,将他扶着?,朗方却不肯坐下,勉力支撑着?,依靠在床架上,胸口一下一下的起伏,阴翳眼眸中好像一下子被怒火点亮了。
辛渺观察着?他的脸色,朗方显然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重重的将头别开了。
她只能将手缓缓放开,确认他能站稳之?后?,她走?到那海棠妖身边,将掉落在地上的金刚杵从地上捡了起来。
海棠妖看着?她素白的手指在那冷冰冰的法器上拂过,顿时满脸惊惧的叫喊起来:“大?人!求您饶我一命吧,小妖再也不敢了。”
她呜呜的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