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雅还在继续说:“那些事情我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我也不知道你会……这么喜欢我。李施煦,我很意外,也很害怕。还有学校里的那些传言,会越传越离谱,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很不想把你也卷进来的,可是你偏偏要跑过来……就算老师和同学不说,其他项目在这里的学生也可能会知道,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呢……”
李施煦松了松胳膊,要她抬头,语气轻松道:“我不是比你还要大好几岁么,为什么你会这样为我担心。别担心,也别害怕,其实别人说什么都没什么大不了,我们不需要向任何人作任何解释,是那些捕风捉影胡说八道的人该向你向我们道歉。”
云雅想告诉他说我没有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我只是不想你被无妄之灾牵连。但是她没有说,以及更多想要告诉他的话,她都没有说,只是呆呆地出神地看着他,心想他真的很好,他跟别人不一样。
李施煦被她看得一阵阵心动,不自觉就抬手想要摸她的脸或者头发。
云雅却立即感知到他离开了自己后背的手,仰着头低声要求:“再抱一次。”
可以不止一次,可以是无数次,李施煦顺从地再次将人拥入怀中,手掌抚上了她的长发,叫他一下想起那日烟海的傍晚,她背对自己坐在窗前,头发飘过来,他当时差点就要像此刻这样伸手握住。她的头发很软,又顺滑,长长的,会将他的手指完全掩进其中。
云雅没有在情爱中以恋爱的身份被人这么抱过,她只有过一次无比失败的恋爱,才发展到牵手就难堪结束,所以她也不知道被喜欢的人拥抱会叫她如此心安,又很满足。他的怀抱是温暖的舒适的,贴在他后背的手又移到了肩膀,然后抱住,脸靠近他的颈项蹭了蹭,她说:“喜欢你。”
李施煦的回应是立刻将她拉出自己的怀抱,然后低头在她唇上印上浅浅的吻,然后又把人塞进怀中紧紧抱住。
所以双方都没有看到彼此变红的脸庞。
气氛变得更加柔和,云雅不知不觉忘却了那些噩梦,连对于流言蜚语的畏惧担忧都一并忘却,她想要时间停止,她贪恋他的怀抱。以至于一度忘记了要对命运保持惊惮。
而李施煦,他想要的更多,可又说不来具体要些什么,他没有过如此迫切地想要拥有一个人,连这样贴在一起拥抱着都还嫌不够。回头想,他对她的好奇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在喜欢眼前这个人,喜欢她明明有秘密,却又诚挚坦荡,喜欢她好像很脆弱,其实是坚强,矛盾着迷人。
过了一会,窗外突然变明亮,阴天提前结束,阳光洒进来,云雅趴在李施煦的肩膀上望窗外,群山青绿,她侧过头问李施煦:“要不要出去走走?”
李施煦没有忍住,再次在她嘴唇上轻啄了一下,才说:“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云雅举着杯子喝光了整杯冷掉的咖啡,也没有把脸上的热度给降下来,怪的是,是李施煦离开了她的房间之后,那些羞涩才一下子冒了出来,脸颊发烫,耳朵也烫,她特地跑到镜子前去看,简直搞不明白脸和耳朵怎么会红成这样。她拿出毛巾彻底浸透后,把脸整个埋了进去,可脑子里立马想到是脸贴在李施煦颈侧的触感,温热的,亲密的。脸于是更加红了。
大约是逛到绣球园的时候,李施煦才松开了牵住云雅的手,因为这边人开始多起来,今日的鲜切花已经剪好打包装箱运了出去,村民们正聚在一处吃早饭。村支书看到云雅过来,很热情地邀请她一起。云雅低声问李施煦:“你要吃吗?不过这里没有粥和牛奶。”
李施煦说:“吃一点吧,是米粉吗?”
“嗯,很好吃的,尝尝吧。”
阿妙送瑞瑞上学经过时,一眼看到了人群当中特别显眼的云雅和李施煦,两人坐在矮桌前,手边各放了个碗,此刻正很有默契地同时停了筷子头靠头说着什么,那样温柔漂亮的两个人,惹着瑞瑞都忍不住一直盯着看。瑞瑞拽拽阿妙的衣裳,喊她:“快看妈妈,你快看哥哥姐姐!”
阿妙笑问:“看什么?昨天不是看过了吗?”
瑞瑞说:“不一样,姐姐笑得不一样。”
阿妙笑得更开怀,小孩子都看了出来,那傻姑娘还说人是什么老师。
上午的工作就在绣球园,早饭后云雅没回去,在群里发了消息说她在这里等大家。八点没到,小组的其他人一起来了,连着李施煦一共六个人,照例还是分成了两组,金楚带着云雅继续未完成的采访,李施煦自然跟着这组,另一组被村书记带走参加昨天没讨论出结果的村民会议。
小张被留了下来给采访做翻译,所以工作进行得挺顺利,直到十点多的时候,不远处的山坡上忽然传来争吵声。起初谁也没当一回事,采访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两分钟,待听得那边传来其他人的劝解声,金楚示意采访继续。小张一句回答还没翻译完整,劝解被淹没,争吵声拔得老尖,而且变得格外激烈。
几人一惊,忙不迭赶过去,才发现争吵已经演化成了斗殴,四五个中年人手持各种园艺工具混战到了一起,花铲花锄和三齿耙撞击着发出声声大响。李施煦和金楚立即上前要拉开几人,旁边劝架的拉架的也站了六七人,可惜全都被那些叮当作响的铁器阻拦在了战斗外围。
谁也没注意到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孩子,等到哇哇哭声响起来时,那小孩已经趴到了地上,也说不清到底是谁行动间误撞到了他,小孩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哭得撕心裂肺也没个家长来管,一旁那场不知为何而起的斗殴没有因此就停。云雅怕那些工具万一脱手要砸到地上小孩,连忙过去要抱孩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