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是那日要用的药。你是随英阁出来的,很擅长这些药理,你看看,这药烈性大不大?若要成事,得用多少?还有,这药用了是否伤人根本?”
祁宝林接过手,凑到鼻下嗅了一下,蹙眉看向苏锦:“这么烈性,是皇后给你的么?”
苏锦点头,有些惊讶,皇后那日可是说整包倒进去的。这药烈性大,若是不及时得了解药,岂不是将赵言害惨了?
祁宝林撇嘴:“这是男女摧情用的。若是吃下这么一包,半柱香内没有解药,必死无疑。你也不是跟睿王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他死不可吧?”
苏锦连连摇头:“那没有。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至今相安无事。”
祁宝林纳罕:“你们大婚之夜,那张帕子没有落红,我就猜到你们没有同房。不会至今还没有睡在一起过吧?没有丝毫进展?”
苏锦鄙夷地看她:“怎的这么八卦?我可没有要和他共度余生的打算,同什么房?”
“那我到时用这么一指的量,完全够用了吧。既不会让他太难受,也不会伤害身体。”
苏锦说着,用手指捏起一些粉末给祁宝林看:“皇后可真狠心。”
祁宝林赞同:“这个份量可以了。皇后的手段你且看着,若不是十分心狠,容姐姐和你母亲,可不会早早香消玉殒——”
说着,祁宝林想到什么,急忙捂住了嘴,看向震惊的苏锦。
“我浑说的,你别——”
苏锦拉过她,无比肯定地问:“你知道我母亲因何而死,是不是?”
祁宝林撇开她的手,转身:“还有事没有?无事的话,我便回去了。”
苏锦喊住她:“祁姐姐,你知道的,是皇后对不对?”
祁宝林回身看她:“知道又如何?皇后和她身后的势力,岂是你我能够扳得动的?”
苏锦默然。生死一事,她其实看得很开。母亲去世,她并未过多伤心。大抵从小看得无非是道家之流的书,修习的功法也以道家为主,所以她向来认为,人的生死自有规律,非人为可影响。母亲的生命如是,祁家的覆亡亦是如此。
可是每每想起母亲去世时的惨状,她总是免不了内心悲戚。如果她的生命是自然消亡,她自不会说什么。可是她被人伤害至此,作为女儿,如今仇人在眼前,又怎能做到无动于衷?
良久,苏锦抬首,迎上祁宝林的眼神,问:“祁姐姐诶,我知你早已想离开皇宫,我也是。可是,如今,杀害母亲的仇人在眼前,你与母亲和容妃的感情那么好,难道愿意看着她继续为非作歹,放任不管么?母亲和容妃的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祁宝林垂下眼睛:“你别看我,人死灯灭。容妃姐姐那时被人害成那样,叫我别为她报仇,我当时答应了她的。”
苏锦骤然拔高声音道:“那你要看着她唯一的孩子,继续被皇后陷害么?你的孩子,赵渊近日也已回京,看样子,陛下有留他在京都的打算,你以为到时皇后会让他活着到加冠的那一日么?”
祁宝林痛苦地闭上眼睛:“个人有个人的命——”
“不对!祁姐姐!”
苏锦打断她,“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这是我们幼时一起受过的教导。如今贼人已经戕害到我们头上了,若我们继续坐视不理,再抱守着那劳什子无为之道,只会被人生吞活剥了。既如此,你何必生那两个孩子,让他们来这世上受苦!”
“你!”
祁宝林的眼里蓄上了一层水雾。
“罢了!你想怎样做,我配合你就是。”
苏锦缓缓突出一口气:“你先给我烺缠的解药。那毒物是随英阁训练出来的,毒性巨大,估计明后两日便要用上。如今想要扳倒隶王,这件事是最好的入口。此事若顺利成功,便是极好的。若是不成,能在太子跟前得几分信任,也不错。”
祁宝林擦去眼里的泪花,道:“那东西谁引进来的?请神容易送神难,可别烧手里了。”
苏锦听出她意有所指,急忙撇清:“可不是我。我猜是隶王。不过已经全被抓了,听赵言说,放出去的两条跑去太子府邸了。估计明后两日能有消息。这个解药可真真是救命的。”
祁宝林道:“毒死了太子,可不正好。皇后日后再想害人,可没有依靠了。”
苏锦摇头:“赵言似乎很看重太子,眼下若真是让太子死了。其一,是我不信守承诺,其二,万一坏了他什么计划,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果然不像外界传的那么单纯。”
祁宝林从袖子里摸出两颗药丸和一个锦囊,递给苏锦。
她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来时已经听刘申说过啦。这颗药丸能解百毒,随英阁所有的毒药都能解。若是将这包药粉洒在那毒物身上,立时便能消除罩在其身上的魔障,与普通的蛇没什么两样了。”
苏锦谄笑着接过,笑道:“幸亏有祁姐姐在,不然,我可真是寸步难行。”
祁宝林撇嘴,嫌弃地看她:“孤零零一个人,也不知逞什么能。庆幸睿王是个心性端正的,否则,这日子不知怎么难过呢!”
苏锦连忙马屁精似的绕到祁宝林身后,给她捏捏腿,锤锤肩膀:“这不是有祁姐姐么!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不过,你知道刘申的底细么?我与此前他未曾谋面,但是见了一面之后,他竟愿意听我调遣,仿佛我们从前认识一般。”
祁宝林摇头道:“这我可不知。他当日先我一年离开随英阁,听说是为了逃命直奔西北,曾经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后来便去了无崖门,直到他坐上门主的位置。会不会是……你们在西北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