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急忙按住女儿的手:“浑说什么?怎敢妄议你的父皇!”
长公主翻个白眼,笑着看赵渊道:“阿弟,旁人都说我们不祥,姐姐不这样想,你现在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已经十分沉稳,将来必定能够有一番作为。阿姐看好你。若是得闲,去阿姐府上坐坐,替阿姐好好管教管教那两个不听话的兔崽子。”
想起两个孩子,长公主恨得牙痒痒。到底随了谁了,天天好吃懒做,到处闯祸,非得好好收拾他们一顿不可!
不止赵渊,就连祁宝林、十公主和苏锦都有些吃惊长公主能说出这番话。苏锦是惊讶,长公主能对不是一母所出的弟弟这么信任和宽厚。祁宝林和十公主则意外,这宫里的人看见他们都唯恐不祥,避之不及,长公主此言,无异于在寒冷的冬日里送来的一团炭火,温暖着这三个孤独的灵魂。
赵渊红着眼眶,俯首磕头:“承蒙皇姐厚爱,赵渊必定不让您失望。”
娴妃叹口气,示意祁宝林将赵渊扶起。
“你们母子这些年的难处,我也看在眼里,只是实在难以出手帮衬你们。还记得四年前的那个冬季么?那样冷的天,这里的炭火总是不够用,我听说了,便命我宫里的丫头,将我的那份份例拿了些出来,想着偷偷贴补一些给你们……哪想到,那丫头隔日便被皇后寻了由头活活打死……唉……”
娴妃说着,几人的眼泪一起落了下来。
苏锦不曾想到,这几人的遭遇竟是这样难堪,祁宝林在后宫的日子竟是这样困难……
十公主猛地擦了一把眼泪,往苏锦跟前凑了来,笑着对娴妃道:“娴娘娘莫哭。如今我们有了睿王嫂嫂,相信有四嫂在,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啦!”
长公主撇嘴:“你倒是乐观。不过——我和母妃着实拿皇后没有办法,倒是睿王媳妇,眼下很得皇后喜爱,说话想必能比我们顶用些。”
苏锦连忙摆手道:“哪里的话,不过是目前还没让那顾氏女进门,有些作用罢了。待那人进了睿王府的大门,我还不如你们呢。”
“啊?你还真让顾若云进门啊?”
长公主的八卦之心又泛滥起来。
娴妃急忙拍了一下女儿的手,怪道:“进了门又如何?你看满京城的皇亲国戚,哪个不是几房妻妾?”
长公主眼珠子一转,阴阳怪气道:“母妃说的是!您那好儿子,可收了三房妾室呢!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老四这是有样学样呢!”
娴妃无语。
苏锦纳罕:隶王竟重欲至此?
几人说了一会话,娴妃长公主要走,苏锦找了个由头留下。娴妃见她似乎有话要和祁宝林说,知她没有心存恶意,便嘱咐两句,与长公主一起离开了。
待室内安静下来,祁宝林将两个孩子打发出去,关好门后,才转身急急地走向苏锦,一把抓住她的双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看了几回。
见人无恙,这才缓声问道:“我的祖宗!你怎的到这么个吃人的地方来?”
祁宝林说话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全不似刚刚在娴妃、长公主面前的备受欺辱的模样。苏锦便知,祁宝林这次生病,必有蹊跷。
“你是在装病啊,祁姐姐?”
苏锦惊讶。
祁宝林哎呦一声:“可不是装病,是真的生病,病入膏肓了。这宫里的日子实在无聊的很,我又想儿子,皇后看得紧,没办法,索性弄个假死出去算了。偏偏死了一半被你救活了……”
苏锦听着她满嘴跑火车,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扭头闷了一杯茶水,好整以暇地看着祁宝林:“祁姐姐快些说实话。你是不是早都发现我来京都了,所以那日叫十公主在我出宫的路上等着我呢?”
祁宝林干笑了一声:“这都让你猜出来了!锦宝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聪明!”
苏锦惊讶道:“那……宫宴上,十公主被嬷嬷骂……怕不是你让她装的?”
“嗯……确实如此。不然怎么让你记得住这个人呢?我知道,你素来心善,肯定会想着替她出头。”
苏锦无语:“那你们方才说的,缺衣少食的,到底是真的假的?”
祁宝林伸出食指摇了摇:“我们祁家产业那么多,还愁没钱花么?多花几个钱打点几个宫人出去多多采买些,怎么也够养活我们母女了。”
听到祁家,苏锦迟疑地问:“祁姐姐,你难道不知道,祁家……已经遭难……”
祁宝林的眸子暗了下去,半晌无语。
“我知道。我早知道祁家会有这么一出。可是我只是祁家收养的一个养女罢了,我什么也做不了。不仅不能为祁家洗清冤屈,而且为了守着容姐姐的遗言,不得不在此处消磨时间。”
“什么遗言?你和容妃来往么?”
苏锦更加惊讶。
祁宝林并未回答她,反而眸子一紧,盯着苏锦问:“你不会就是容姐姐说的有缘人吧?”
苏锦不解:“什么有缘人?”
祁宝林追问:“你最近可在外面听说《云图契书》的消息?”
这不正是凤萧宫传出的消息么?苏锦支支吾吾没说出什么,只点了点头。
祁宝林一拍双手,指着苏锦道:“坏了菜了!怎么是你!是是是!绝对是你!《云图契书》在此时放出消息,而你又正好在此时——”
“哎?你怎么进宫来的?”
祁宝林顿住,“你是睿王妃?你——嫁给了睿王?”
“容姐姐!你在天显灵了么?竟会这么巧!”
祁宝林有些激动地拉住苏锦的手:“你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