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你过来!”
吴凌风走到他身旁站定,顾侒偏头,目光直直落在他的脸上:
“十年了,这栋楼,我们一起看着它一砖一瓦地建起来,你真的打算这样放弃吗?”
不知是因为这窗外熟悉的景还是因为这一刻站在身边这个人的这句追问,吴凌风紧绷着的嘴角轻微地抽动了两下。
良久的沉默,他转头回来和顾侒四目相接,坚定了自己的去意:“是的,我要放弃了!”
停顿片刻,他补充道:“交接我会全力做好,你也张罗找人,如果需要,股份我可以找合适的人或者公司接手。”
就连股权都打算放弃了,这是一个深思熟虑毫无余地地离场。
顾侒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握紧,心口猛的一抽,像被钢针扎入般疼痛。
极缓慢地扇了扇眼皮,他错开眼神,声音也冷了下去,“股份,你不用考虑,我会处理!”
他始终没有开口问为什么?——成年人只有选择,没那么多为什么。
……
顾侒至今都记得吴凌风第一次叫他“哥”
的场景。
是个周五的傍晚,月色和王姨家屋檐的吊灯将矇昧的夜照得一半白一半黄,院子前的银杏树被凉嗖嗖的穿堂风掀得哗哗作响。
小小的吴凌风靠在王姨身边,倔强的圆脸带着十分的不情愿,斜撇着墙角,含糊不清地喊出一声“哥!”
这声“哥”
,吴凌风叫了三十年,顾侒想不透他如此决绝离开的原因。
先是楚凡离开,紧接着吴凌风离开,顾侒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面对什么,但不管是什么,这个序幕已经足够直接、足够残忍。
就像断了他的左膀右臂,再在他的心里拉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
翌日,九点半,通迪五楼会客室,常务副总陈颖、财务总监孙阳、法律顾问王鑫,陆续落座。
跟着顾侒从创业初期到现在的人,他无法不信任。
秘书泡好茶,顾侒端起茶杯,垂着眼皮喝了一口,今年的新茶,入口全是苦涩的味道,等不及回甘,他放下了茶杯,派发任务:
“孙阳,你找第三方公司客观评估一下吴总所持公司股份的价值,再根据目前公司的现金状况,做个回购方案!”
“王律师,请你把公司这一年所有的合同都认真再审一遍!”
“陈总,想办法查一下近两年和我们的客户有交集的集成公司。
我需要详细资料,包括不限于:公司背景、股东背景、甚至主要股东的成长背景,有困难,再反馈给我。
另外,尽全力找一个合适的营销总监!”
营销总监
同年同月底,江中所在的省招标中心。
白色真丝衬衣配黑色半裙,顾心遥正襟危坐地坐台下第一排,从微卷披肩的长发到七寸尖头的高跟鞋,她浑身上下无一不透着一股逼人的气势——